一个衙差扶着刀柄小跑进来。
“师爷,那个死者的身份有眉目了。”
“派人去禀告大人,叫上典使小李,咱们几人先过去。”
“是,宋师爷。”
等到了点翠楼,看着楼上楼下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得姑娘,那个差役才察觉出一点不对劲。
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马车上的宋真,有些尴尬地道,“师爷还在这车里等着如何?属下下去询问清楚立刻回来禀告。”
宋真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掀起帘幕,“不必,咱们一道。”
宋真跳下马车,“进去吧。”
花楼里早就留下了人,宋真一进去便有差役回话。
“师爷,老鸨在厢房里等着,咱们上去吧。”
宋真点头,跟着差役上了二楼。
比起一楼的开阔,二楼更加的富丽堂皇,就连小小的一间厢房都用琉璃灯盏作为装饰。
打开门,之间里面原本的衙差衣裳微开坐在凳子上,对面是是风情万种的半老徐娘。
里面的欢笑声戛然而止。
“这位是?”
里面那个差役吓得赶紧站起来,低着头拱手道,“师师师爷。”
“师爷呀~”那个老鸨起身,一步三扭搔首弄姿地走到宋真身边,“女师爷倒是久闻,却未曾有缘见过,请坐请坐。”
宋真点头致谢,看了一眼那个刚才坐在那里十分享受的衙差,然后顺势坐到刚才他所坐的位置,桌子上摆着不错的果盘。
“怎么那么没眼力见。”老鸨一个眼神,后面的龟公立刻殷勤端上了精美的水果。
“师爷别客气,妾身陈氏,若是师爷不嫌弃,唤一句陈妈妈已是妾身大福。”
“陈妈妈。”
嘴甜不要钱,宋真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只是那是没有人需要她嘴甜罢了。
她只需要端着架子,做高高在上的皇室公主。
“师爷来此为了什么,妾身也略有所闻。只要是师爷所问,妾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真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微笑,“陈妈妈无需紧张,请坐。”
宋真吃了一个切好的桃子,“陈妈妈这里倒是不错。”
“师爷谬赞了。”
点翠楼的陈妈妈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年芳三十有二,独自一人在这广都县开了这样一间点翠楼。
“听闻陈妈妈这楼里有个姑娘彻夜未归?”宋真看向点翠楼老鸨陈妈妈,注意她脸上闪过的所有表情。
陈妈妈一笑,“师爷有所不知,咱们点翠楼的生意不止是在这楼里而已。”
陈妈妈看了一眼宋真,言语之中有些犹豫。
“陈妈妈但讲无妨,无须担心其他。”宋真知道老鸨是觉得自己一个女子,有些事情不太好直言。
但是这无法直言的事,很有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所在。
陈妈妈见此只好倾言相告,“点翠楼并非只有这明面上的生意,这县中有些不好踏足此地的乡绅富商,或是其他官员”
看着陈妈妈看过来的眼神,宋真忍不住尴尬地咳了咳,看来这历任到此赴任的县令不乏留恋这百花丛。
听此言,看来这位花名百香儿的姑娘,那晚很有可能出了这点翠楼。
“陈妈妈的意思,百香儿昨晚是出门见客?”
陈妈妈想了一下然后点头道,“确实如此。”
“不知道是何人点了百香儿姑娘?”
“这……”陈妈妈眼神有些闪烁,看样子不太想和盘托出。
“陈妈妈,在下知道花楼有花楼的规矩,可是这次出了人命案子,要是你有所隐瞒的话,接下来的问话可能就不是在此处了。”
“这,妾身……”陈妈妈顾及自己往后的生意,可是也知道这种事若是自己不说,官府也会想尽办法查明。
要是得罪了官府,这以后恐怕没那么好的生意做。特别是听说如今的县令是个油盐不进的富家子弟,那些花尽心思送银子送江南瘦马的人都败兴而归。
权衡利弊之下,陈妈妈只好偷偷相告。
出了花楼,宋真正好遇上马不停蹄前来的郑祁和言未都二人。
郑祁驻马而下,上下扫了宋真几眼,然后问道,“可有什么线索?”
言未都也下了马,但是不同的郑祁的是,那货径直走进了点翠楼。
本来要告知线索的宋真一时被言未都这举动给愣住,与郑祁一道默默地转过身,看着言未都白衣飘逸的走进点翠楼。
“他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宋真问向郑祁,她所知郑府家规甚言,以今天早上郑祁对于死者伤痕吻痕看来,这看似放荡不羁、个性洒脱,实则是个单纯到一点不知男女之事的家伙。
而这言未都是郑祁的表哥,也不知道是哪边的表哥,这世家之中的言姓人家也不少,但能“放肆”的让族中子弟成为仵作的人家,宋真一时还真没头绪。
“肯定嘿?本官倒想问问师爷知不知道,怎么一点自觉也没有,你一个小女子怎么到了这烟花之地,成何体统。”
县衙到点翠楼隔着几十条街道,郑祁得到消息,快马加鞭地赶到,不过花了半炷香的时间,路上还要避让行人。
宋真转头一脸认真地看向有些微喘的郑祁。
“干嘛这个眼神看着我?”郑祁有些支支吾吾,眼神瞄过去瞄过来。
宋真上前踮脚拍了拍郑祁的肩膀,故作老态龙钟道,“大人,你得练练了。”
郑祁气得脸颊泛着红霞,“哼,总比某人好,差点命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