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兄弟,这是不是就是你那回要找的姑娘啊?”孙枭看着俞梦然就不由得想起了被白裙二字支配的恐惧。
“嗯。”黎迴颔首算是回应。
“那这么说你们早就认识了?”季夏八卦极了,他很想知道俞梦然和黎迴的关系,要是没什么特别的关系的话,小姐姐长得真漂亮
“我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一根柴火一下掉到了季夏头上,他一吃痛,捂住了头直接转头委屈的对着俞梦然控诉:“嫂子,他打我!”
哪知道俞梦然很认真的看着他道:“你姓季,他姓黎,你不是他弟弟。”
季夏:“”奇怪的关注点诞生了。
可是到底来说不喊嫂子又不知道叫什么的好,难道他可以来一句:“噢,嗨,黎兄的女朋友,我真是太高兴见到你了,噢真的~”打了个冷颤,季夏将那奇怪的翻译腔甩出脑海,也就熄了打趣的心思,他可不想脑袋上再挨一木棍。
烤兔子的火很快被升起来了,而野兔也被两个壮汉“心狠手辣”的处理掉。
季夏在旁边看了几眼,戚戚然捂住眼睛:“兔兔那么可爱我要兔腿!”
众人:“”得了,还以为你要说出什么感化苍生的话呢。
不多时,每个人分到了几块兔肉,一些野菜和果子。
围着烤兔子的篝火坐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肉香。
某条木头乍响的声落,季夏耐不住的问了:“黎兄,俞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啊?”
“”黎迴慢条斯理搁下了兔骨头,又看了眼俞梦然道,“末世前,华国排名前五豪门的俞家。”
孙家兄弟懵逼,身为小老百姓,不太明白豪门排名是什么玩意儿。
而季夏长大了嘴:“还真是啊但如果是那个俞家的话,她怎么会”流落到这里,不是早该送进首都核心圈了吗?
俞梦然显然对自己的身世很感兴趣,听到豪门时她第一反应是钱很多。
那我和家里人走散了吗?她一阵疑惑。
“她是长女。”说这话时,黎迴眼帘里映入了俞梦然晶亮的眼睛,那里面闪烁着明显的期待。
可另外除了孙家兄弟以外的知情者面部就凝住了,某些久远的轶事从记忆中姗姗来迟。
几年前,刚满十八岁的俞家大小姐刚办完了成人礼,各家都打着心眼儿想讨个豪门媳妇儿,送礼游说络绎不绝,却不想从那之后不知是某一天开始,关乎她的消息就一点一点淡去,慢慢变得无人问津。
如果突然提起来,只道是被雪藏了,可只有够的上的家族才能听到两个字的风声——绝症。
高望家族不比寻常百姓,那最大的区别就是死要面子。今天这家太太戴了个奢侈品,明天那家跟某个要职的大佬攀上了关系。患了绝症的豪门贵人,对家族来说不仅无法再产生价值,甚至还会在各方面拖累家族。
当然,保持人情的也不是没有。
季夏不由得又看了眼黎迴,想起黎迴的母亲徐氏同样因那两个字进了安琪莉,可即便夫家那边不闻不问,也至少还有本家人嘘寒问暖。
难道真的是绝症,季夏的困惑大概跟此前的庄玥差不了多少,不对,不像啊。
其实黎迴本可以将所有事情一字不落的说完,可到底看着俞梦然的神情,他犹豫了。
该如何开口?
你的豪门家人不爱你、你患了绝症便被送进了疗养院等死——即便是真相,这样说也太伤人了。而难以开口的程度就好比要告知一个小孩子他的父母在车祸中去世了。
黎迴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委婉的说一半,“你的父母他们不是好人。”
俞梦然一怔,看着他,突然眼眶里就涌了泪水,又带着点不可置信的神情。
想着自己认知转醒过来时所处在的境地,不是好人这四个字,在她脑海中与被抛弃挂上了勾。
他们抛下她离开了。
“为什么?”
果然以她现在的状态说这些凉薄的事情不太好。黎迴又微默着叹气了。
另一旁司空顺淡淡道,“一个人坏是不需要理由的,你只要知道他们不好就够了。”
有句话叫,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
豪门终究是空中蜃楼,在那繁华之中未能得偿所愿的人们通常摔得比踩在实地上的平头百姓惨多了。
记忆还在的时候,也许她以为自己没有在意过,可内心深处还是有弥补空缺的深切渴望。
黎迴知道,从他第一眼看见在绒椅上坐着的她时,他就已经看透了——她作得习惯了的姿态,其实一直在隐隐期待某一天那两个人会来带她离开那个牢笼。
毕竟被送进安琪莉的当年她才堪堪十八岁,是羽翼才刚丰满还尚待在避风港内的雏鸟。她的记忆里最频繁浮现的还是那一男一女给予的宠爱和骄傲笑容。
某种意义上,现在的她可能算是迷失在了一切发生之前的时候,从而尘封了关乎他们甚至关乎安琪莉的所有记忆。
那双湛蓝环的美丽眸子被水汽润湿了,扑朔的纤卷睫毛也挂着小小的晶莹液珠。
上天或许因此才慈爱的留下了她吧。遭遇塑造了她,也让她变得与那些虚伪又高高在上的人迥然不同。
黎迴从来没有哪天像今天这样为一个人不断叹息,又牵动心怀,看她落泪仿佛心脏都被连带扯得揪疼了。
他不由得靠近俯了身想给她一个拥抱,手掌轻拍她的后背。
而火堆旁的其他人心里也百味呈杂,不由得也起了身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