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皇上轻嗤了一声,斜着眼睛看他:“朕倒是忘了,你是个惯会和稀泥的。”
万福笑了笑:“奴才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太子优柔寡断,立不起来,慎王又太过出挑,朕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当初将老二立为储君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了。”空荡荡的御书房内,皇上略显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似是感慨,又似是追悔。
万福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
所幸皇上说这话也不过就是发发牢骚,并未打算让他回应什么,而作为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贴身总管,万福心里自然是跟明镜似的,不管皇上再怎么抱怨太子的不是,也断然不会轻易废了他的储君之位的。
不过,若是太子继续再这么作死下去,就不好说了……
毕竟,这“圣心”二字最是难测。
青汣在听说这些后,不禁笑了笑:“太子这次怕是有麻烦了。”
燕西楼挑了挑眉:“汣儿看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惊讶?”
“你不也一样吗?”青汣淡淡瞥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丰柘还活着的消息。”
燕西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而问道:“那依你看,这次的事是慎王所为?”
“很显然不是吗?”
燕西楼回以高深莫测的一笑:“只怕未必。”
“什么意思?”青汣微微蹙眉。
燕西楼笑了笑,道:“这件事的确是慎王自导自演不假,但这当中未必就没有其他人的推波助澜。”
青汣拧了拧眉,却并未过多追问,转而问道:“确定不同长公主他们打个招呼吗?”
“做戏就要做全套。更何况,我娘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心里藏不住事,若是告诉了她,难免不会被人察觉到蛛丝马迹。”
青汣点了点头,又道:“那其他人呢?习凛、展晔还有姒锦,你也打算一并瞒着?”
“姒锦那边还是要知会一声,至于剩下的事情她会安排好的。”说着,燕西楼朝伙计招了招手:“小哥,再来一屉羊肉包子,打包带走!”
“好嘞!客官稍等!”那伙计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把包子包好送了过来。
青汣皱眉看着面前的包子:“你不会是想带着这些包子当干粮吧?”她不否认,这家小店的羊肉包子的确味道不错,但羊肉包子这种东西适合趁热吃,赶路当干粮可就不怎么何时了……
“当然不是。”燕西楼勾了勾唇,然后朝隔壁桌的两个半大孩子招了招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放到桌上:“帮我把这些包子送到画屏坊,交给他们老板,就说是特意还给她的,做完这些,这锭银子就是你们的了。”
“你说真的?”两个孩子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自然。”燕西楼将银子和包子往他们面前推了推。
“大叔放心,包子我们一定给您送到!”说完,两个孩子拿起桌上的银子和包子就跑了。
燕西楼被这一声清脆响亮的“大叔”喊懵了,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
“咳!”青汣掩饰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正色道:“这位大叔,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启程了。”
燕西楼顿时黑了脸:“……”
他就说之前他让汣儿帮自己乔装打扮的时候,汣儿怎么那么痛快地就答应了,合着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青汣丢下这句话就起身走了,燕西楼刚要追上去,却被伙计拦住:“这位大爷,您和您儿子一共吃了四屉包子,还有两碗米粥,还没给银子呢!”
大爷,儿子……
听到这个诡异的称呼,燕西楼瞬间风中凌乱了,瞪着那伙计的眼神活像是要吃人似的:“你叫谁大爷呢?”
那伙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嫌弃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服老呢?”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脸的络腮胡子,燕西楼突然间体会到了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好容易付完银子离开,青汣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哈哈——”
想不到堂堂燕世子、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居然也有这样吃瘪的一天!啧啧啧,真是活久见啊!
青汣笑得前仰后合,燕西楼的脸色却黑得跟锅底似的,一路上都绷着脸不说话,就差把“本世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好在青汣还算知道适可而止,笑了一阵,便忍了下来,清了清嗓子,没什么诚意地劝道:“别气了,人家伙计瞧着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叫你一声大爷也不算过分。”
燕西楼又是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咙里,没好气地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添了这么大一个儿子?”
青汣轻咳了一声,然后正色道:“燕西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这个被你占了便宜的人还没说什么呢,你倒还不乐意上了?”
回应她的是燕西楼冷飕飕的眼刀。
好吧,玩笑好像开过了……青汣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撇撇嘴道:“好了,算我错了还不成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反正你早晚都有被人喊‘大爷’的那一天,今天就当是提前体验了一番呗!”
听了她前半句话,燕西楼的脸色刚刚有所好转,哪成想她紧跟着又补了这么一句,燕西楼当场脸一黑:“我不管,等到了下一个休息的地方,你我必须把这身装扮换下来!”
闻言,青汣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点点头:“随你好了!”
虽然她真的觉得父子这个人设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