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燕西楼对着习凛吩咐道:“一会儿我带惊鸿去药王谷,你留在梁州,盯着丰泰钱庄。”
“不是,等会儿,”习凛一时有点没回过劲儿来,追问道:“世子,梁州这边有展冰块儿盯着不就成了?属下还是同您一起去……”
“他还有别的事情,曾广闻认得你,办起事来会方便些。”燕西楼理了理衣襟,朝惊鸿招了招手:“惊鸿,走了!”
“世子,世子……”习凛这边喊着,燕西楼带着惊鸿翻身上马,一转眼儿的功夫,人就消失在街道尽头了。
习凛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神情颓丧中又透着几分怨念。
几个相熟锦衣卫正好下楼,看见习凛独自一人坐在大堂吃早饭,不免有些好奇,于是上前打趣道:“哟,千户大人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怎么看上去好像不大高兴?”
“去去去!正烦着呢,别捣乱!”习凛不耐烦地把人轰走,心里越想越委屈,这还是世子第一次撇下他一个人单独行动呢!
就在这时,展晔从旁边经过,淡声提醒了一句:“丰泰钱庄没那么简单,大人既然吩咐了,必然有他的用意。”
“笑话!我办事还需要你提醒?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们几个,跟我走!”习凛张口便冲了他一句,然后叫了几个人跟他一起离开了。
习凛是从小跟在燕西楼身边一起长大的侍卫,燕西楼入锦衣卫,他便也跟着入锦衣卫,从一个岌岌无名的锦衣卫校尉,到如今的千户大人,一路追随至今。
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吧,不管在哪儿,他都习惯了称呼燕西楼一声“世子”,时间久了,燕西楼便也没刻意去纠正。
虽然同为燕西楼的左膀右臂,不过展晔是入了锦衣卫以后才跟着燕西楼的,且无论是武功还是智谋都略胜习凛一筹,对此,习凛很是有些耿耿于怀。
展晔是个冷冰冰的性子,沉默寡言,老成持重,和心思活络但却做事冲动的习凛正好相反,两个人的矛盾由来已久,这在整个锦衣卫里不是什么隐秘事,当然了,主要是习凛单方面地敌视展晔,而展晔从来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过。
因此,两个人虽有矛盾,倒也从未因为这个而耽误过正事,是以燕西楼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
五月初一这日,是药初年的生辰,也是药王谷少谷主的及冠之礼,几乎整个药王谷的人都前来观礼,场面倒也是少有的热闹。
在药王谷待了这几日,青汣基本上将容、黎二族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不得不说,这两个家族的族长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容氏一族的族长容垣为人精明,城府极深,而黎氏一族的族长黎肇虽然看似行事莽撞,是个粗人,但实则扮猪吃虎,心思缜密。
两个人都是药初年父辈的那一代人,莫说是这二人联手了,就是其中一个,以药初年的本事也疲于应对。
坦白说,对于药不凡想要药初年继任谷主一事,青汣并不看好。
不过她既然答应了药不凡,那就一定会做到。
今日的冠礼就是一个很好的试探机会。
这件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她能拿到容垣和黎肇同南越勾结的证据,又或者在适当的时候将他们同南越交往过密的消息透露给朝廷,那么接下来不需要她做什么,药王谷谷主之位自然会与容、黎二族无关。
百年来,北川药王谷一直独立于各国之外,不受任何一方的控制和影响,倘若下一任的谷主同南越交好,那么苍梧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届时,药王谷的谷主继任人选就会上升为两国之间的博弈,如此一来,药初年成为药王谷谷主的筹码就大了许多。
想到这儿,青汣心中不由微微一哂,江湖和庙堂,哪里是那么容易划清界限的?所谓的世外桃源不过是在各方的暗潮汹涌中小心翼翼地谋得一个微妙的平衡罢了。
这世道,从来就不易。
“青汣,青汣,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药初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青汣摇了摇头,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匣子递给他。
药初年一愣,脸上随即划过一抹惊喜:“这是给我的?”
“生辰快乐!”青汣真诚地道了一句。过了今日,他便无法再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地笑闹了,这就是成长。
收到青汣的礼物,药初年显得格外兴奋,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她一个拥抱,激动道:“青汣,这是我第一次收到朋友的生辰礼!我真是太高兴了!”
青汣拧眉,正要把他推开,不想却被人抢先一步——
只见那紫衣男子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伸手一把将青汣从药初年怀里拉出来,让她躲在自己身后,转头对着药初年劈头盖脸地呵斥道:“光天化日之下,少谷主这是做什么?!”
“燕世子?你怎么来了?”药初年诧异极了,随即想到什么,不待燕西楼开口便了然笑道:“噢,我知道了,燕世子也是来给我庆贺生辰的吧?哎呀,其实不必这样特意跑一趟,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公务繁忙!你这样客气,反倒让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燕西楼刚刚酝酿出来的怒火被他堵了个正着,正要发作,却听得惊鸿兴奋地喊了一声“娘亲”,紧跟着便是青汣不悦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惊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惊鸿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把求助的视线看向了燕西楼。
“燕世子,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