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声音璆然,身形一晃,一阵风似地出现在他们中间。
她语气没有半分不悦,似乎只是好奇出声,说完轻抚着自己湘妃色的指甲,显然在等水澹澹的回答。
背对着望舒的身影,云髻峨峨,身姿曼妙。
仿佛察觉到望舒的目光,女子回头冲她嫣然一笑,明艳的脸上,笑容深刻又动人,身着与指甲同色的轻绡仙裙,浓烈得像是刚从一副浓墨重彩的画上漫步下来。
望舒难得有些羞赧地收回目光:感觉自己被撩了……
水澹澹以为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是要路见不平,又见她姿容艳丽,心里更添几分妒意,直接抛给她一个白眼:“那当然!我们水、楚两家现在同气连枝,你可知如今连玄音门竹长老的亲传弟子都要派给我们差遣呢!”
刚跟着师父脚步赶到仙来居门口的秦韵: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明明师父让她跟着楚、水两家小辈,是交代她务必要明里暗里促使这些人多多花钱啊!
不然她也不会一路跟到了渚沙岛。
秦韵跑上前来,先对着女子喊了声师父,才退到她身后半步,老实站好,一个眼神都没丢给水澹澹。
“你叫她什么?!”
水澹澹看秦韵一溜小跑进来对眼前人喊了声“师父”,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脸色一会白一会青,十分精彩。
被水澹澹揽着的女修优雅的脸上像是一面镜子突然出现了裂纹,望舒眼看她表情一丝丝龟裂。
不过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只见她僵硬的嘴角牵出一个笑来:“小女脾气娇纵,头次出远门,行事没有章法,给诸位添麻烦了。”
她说的是诸位,看的却是竹有音:“不知竹长老来此是否有事相商,不若去我们小院坐坐?”
“这倒不用,我就是路过,听得你们说得有趣,过来凑凑热闹。”竹有音浑不在意地说。
“小女无状,让竹长老看笑了。”
说着扯过水澹澹示意她赔个礼。
望舒在一旁笑吟吟地看戏,仿佛刚刚被找事的不是自己。
她瞧了眼师父,发现师父也在神游方外,师徒俩没一个有被欺辱的自觉……
水澹澹扭扭捏捏地上前行礼道歉,又装作不经意地扫过曲惊鸿师徒。
见那俩人一个赛一个看戏的模样,一股邪火窜上来,每次遇到他们都让自己这般含屈受辱!
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再见决不让他们好过!
“澹澹,你不是要去晚市逛逛吗?跟竹长老告个别,我们这就出发吧!”女修说着看向水澹澹。
水澹澹也知此时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告辞后,和女修相携离去。
等她们一群人走后,曲惊鸿适才神游归来,对眼前人拱手道:“一别经年,没想到竹道友变化良多。”
他方才看着女子熟悉的面容,想了许久,终记起一百多年前他金丹期在外历练时,与她组过盟友。
两人在一个古修士洞府中配合默契,只是结束后被阵法随机传出,就没机会留下传音玉简,没想到对方已是玄音门长老。
见女子面上闪过迷茫,曲惊鸿想着时间太久,不记得也正常,补充道:“约莫一百六十多年前,我们一起探过禺洲寒荒城的古修士洞府。”
说完这些,他也有点感慨,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都三百余岁了。
“看我这记性!”
竹有音抚掌大笑,明媚照人,话里不见生疏:“竟然忘了道友贵姓。”
“某曲惊鸿,来自中尧天长宗。”
“原来是曲道友。”竹有音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梢,表情愈加熟稔。
“曲道友是来此历练?”她试探问道。
曲惊鸿将此行略略说了。
听他说完,竹有音主动提议:“这有何妨,曲道友既然来了,不如去我们门内一叙。”
眼下这种情况,曲惊鸿也不推辞,两人简单几句话便敲定下来。
望舒见住处有着落,松了口气,默默跟着上前,跟秦韵一前一后。
“我叫秦韵,小师妹你呢?”
“我叫望舒,鱼望舒。”
……
玄音门以音修入道,门风清雅,望舒走在这迂回小道上,眼见山遍修竹竹遍山,风送花香花送风。
几人刚到山门,旁边守门的弟子见了竹有音,忙恭敬上前行礼,竹有音微微点头,并未开口,却见其中一个弟子像得了什么指令似地躬身离去。
竹有音径自领着曲惊鸿一行,顺着宗门的长廊,行往待客殿的方向。
长廊两边绕着数口泉涧,香兰馥郁,翠微湿润,边上有几只仙鹤在悠闲踱步。
此时正值日暮,薄蔼绕身,望舒耳边还有宗内弟子修炼时的丝竹声在不时作响,恍若人间仙境。
她感慨果然还是女子审美更合她意,不像他们宗门,处处是清一色的山峰。
叮——
脚下的石头发出清脆的声响,冷不丁把她吓了一跳。
这些石块竟然可以发出声音的!
她惊奇之余觉得挺有趣,见没人注意自己,错开其他人几步,又踩上了旁边几块,叮叮咚咚的声音顺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响了起来,一时玩得兴起。
见边上有一石块微微凸起,格外不同,顺势一脚踩了上去。
嗷呜——
石头传出一阵长吼,吓得她急忙收回脚。
有些懵然,这是成精了不成?
听到声音前面几人回头看她,她吐吐舌头,小跑跟上。
秦韵见她一脸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