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眼神暗了暗,怒道:“胡说八道!这都是哪里学来的!”
只是训斥还不够,竟然还当着几个孩子的面儿摔了茶盏。
还是德宝公公过来劝了两句,又使了眼色后,有小宫人过来收拾干净了。
李幕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便只是规规矩矩地跪在那里,这总不会错了。
皇上深吸一口气,似乎是还未消火:“你们几个下去,都回去好好读书做功课,不可偷懒懈怠。”
“是,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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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独把李幕留下来了。
几位皇子出去后,殿门重重地关上,还听到了里头传来父皇的怒骂声。
其中一个耸耸肩,一脸幸灾乐祸,“该!平日里父皇都宠着他,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个宝了!”
“好了,六哥,这话莫要再说。”
被提醒的这一位则是无所谓地挑挑眉,然后吊儿郎当地走了。
等到德宝再打发了两位宫人出来后,宫里头的气氛这才变了。
皇上喜欢这个幺儿,宫里头人人都知道。
只是皇上的喜欢,目前是仅限于吃穿用度上,是那种老父亲疼爱幺儿的喜欢,并没有表现出其它的。
而先前李幕的一番话,其实已经说到了皇上的心坎里,可是偏偏又不能让人觉得这个幺儿太聪慧,免得再被人投毒。
“起来吧,再跟朕好好说说,你是如何想的。”
李幕刚刚被父皇责骂,已然吓白了脸,如今又被父皇叫了起,好声好气地问话,自然是有些接受地慢。
好在站起来又缓了缓,小心地抬眼瞅了瞅,确定父皇不是真地发怒,这才放心了。
“回父皇,儿臣以为我朝不可再继续抑商,当然,也并非是就全然放开了不管,总得制定出一些个章程来,能将这些商户们的利益有一个限制,或者是绑定。”
“嗯。我大兴朝的商户之子也是可以参与科考的,其实,我朝的商户的地位已经不低了。”
李幕听完,小心道:“父皇,您说的没错,商户之子的确是可以参与科考,可是一般就算是入仕了,官职也不会太高,而且在官场上还会处处受人排挤,日子难过。真正能出头的,其实也没几人。”
皇上听罢,先是一愣,随后又是大笑道:“你个小孩子,是从何处听来的?”
“不敢欺瞒父皇,这是柳先生之前说过的。而且柳先生也说了,想要发展商贸,未必就一定要让商户的地位有多高,只要不骂他们低贱,这便足矣。”
皇上的手在龙椅的扶手上来回地摩挲着,显然也在想着柳承恩的这番话,到底是何用意。
“柳卿还教你什么了?”
“先生还说,商户重利,那便卡住这一条,便已经是拿住了他们的命脉。还有,若是商贸不发达,商户们手里头没有银钱,那父皇以后想要办什么事,可能还会有些不便。”
柳承恩的原话当然不是这么说的。
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因为国库没银子而把手伸向了地方富商的?
有些个精明的,知道自己提前捐献,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有些不识大体的,再加上若是有些不好的政治立场,那就等着被抄没家产吧。
富商?
说好听一些,也不过是那些个权贵们的钱袋子罢了。
权贵们瞧不起商户,可是又偏偏得利用他们来充裕自己的小金库,所以说商贸是否发展,他们其实根本不关注。
他们关注的重点在于,不能让那些低贱的商户真正地自由了,否则,自己的利益就要受损了。
所以,李幕才敢在皇上面前如此说了。
“你倒是好记性!之前在北安州的时候,那里的商户们如何?”
“回父皇,儿臣不敢欺瞒,儿臣曾亲眼见到地方上的一些豪绅给柳先生送礼,有时是米粮活物,有时是钱财。但凡是不过分的,柳先生都命人收了,之后大部分的钱财米粮,都用在了当地百姓身上,还有一部分,可能就被用在了衙门里的差役身上。”
这一点,皇上懂。
既要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
柳承恩一介南方士子,到了北安州这样民风彪悍的地方,若是不能出点儿血,哪个人愿意听从他的号令?
便是听了,也不过是敷衍走过场。
他这般处置,倒也是不错。
既给了那些豪绅们颜面,安了他们的心,同时又能借别人之力来行自己所愿之事,已经是相当聪明的做法了。
“那你说说看,当如何鼓励商户的同时,又能很好地约束他们呢?”
李幕皱了皱眉,还带有几分婴儿肥的小脸儿上还真是有些为难。
皇上也不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幺儿,真想看看他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启禀父皇,儿臣现在能想到的有限。”
“说说看。”
李幕看父皇没有打算让他糊弄过去,心一横,直接道:“回父皇,皇祖父之前曾下过旨意,商籍者名下田产不得超过百亩。以儿臣看,朝廷还可以再下一道禁令,比如说不管哪处商家,商税当按其经营的规模及盈利来收取。”
皇上挑眉,这话听着有理,可是做起来不易呀。
你如何能断定哪家赚了多少钱,又赔了多少钱呢?
不过,年仅八岁的李幕能想到这一层,就已经不易了。
“罢了,朕也不为难你了。你今日所说都很独到,若是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