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子时,紫琅绣坊的这场闹剧方才落下帷幕,绣娘们纷纷散去。
玉芬生怕牵连到自己,早已悄悄溜了,林家庄几个年长些的绣娘扶起娇杏送回房间。
姚琅立在正堂台阶上,看众人渐渐散去,对李莹道:“你也回去休息吧,折腾了一夜,明日还有的忙呢。”
李莹有些惭愧,“二哥,都是我监管不利,才弄出这些麻烦!”
姚琅无奈一笑,“这女人不是等闲之辈,你这自小锦衣玉食的大家闺秀,哪里是她的对手!也是给所有人个警醒,必然会消停一段时日。”
“好了,不要再想了。”姚琅有些歉疚地笑着,“让你趟这个浑水,受累了!”
李莹行个礼向姚琅告辞,悻悻上车回家去了……
青霜低声问姚琅,“殿下,公主那里……要去看看吗?”
姚琅眸色深沉看向漆黑的夜色,带着寒意的微风卷过一片黄叶落在脚边。
半日后,他缓缓开口,“不必了,以后在绣坊我不会单独见她,明日让白虹……还是林教习去看看吧!”
林阿婆小院中,春兰已经哭了一个时辰,眼睛肿的像两只桃子。
她自小没了父亲,家境贫寒,从来不敢奢望将来能遇到多好的男人,只要平平稳稳度日,养的活老娘与幼弟就好。
自从来到紫琅都城,还没有感受到自食其力的幸福,便被罚光了工钱。
这时有魁梧英俊的男子主动关心送钱,想找个借口都编不圆,换成谁也会认为是这男子对自己有意。
今晚娇杏的话虽然有污她的名声,更要命的是这样被人当众泼脏水,白虹以后还会理自己吗?
这段感情还没开始便要结束!春兰哭的死去活来,蓝月虽然明白缘由,可如果告诉她真相似乎又太残忍。
终于,春兰的哭声渐渐低了,趴在床铺上抽泣着,慢慢睡了过去……
这个夜晚太不平静,绣娘们仍然心有余悸,关起门来躺在床铺上低声议论。
“娇杏接私活就算了,干吗绣那些东西!”
一个嫁了人的绣娘说了实话,“其实这种房中物,倒不稀罕,出阁女子压箱底也有这些东西的……达官贵人好这个的,还专门找人绣呢。”
另一个年长些的绣娘应和着,“我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做私活是该罚,但娇杏这事……好像还是她平日造的口孽,一并发落而已!”
“所以啊……闭起嘴做好事,才是聪明人……”
翌日清晨,蓝月辰时起身,想去替婆婆与春兰拿早饭。
林阿婆叫住她:“小月,你扫一下院子,再去把绣室打扫一下,厨房我去吧。”
春兰感觉没脸见人,蒙着头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睡。
林阿婆出了小院,刚到厨房门口,玉芬迎面过来,手里拿着两份早饭,狠狠地看了林阿婆一眼,转身回了后院。
其他绣娘匆匆与林阿婆打个招呼,都急急忙忙走了。
“娇杏,你要走也先吃点东西吧!”屋里其他人都躲了出去,玉芬劝也是双眼红肿的娇杏,要是不知道原委,还以为受了冤枉的人是她!
“林小月这个贱人,手段这么了得!”娇杏恶狠狠地道:“我要是就这么回林家庄,以后还怎么嫁人……”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那……你不打算回去?”
“哼!”娇杏冷笑一声,“凭我的手艺,在紫琅都城有的是绣坊要我,挣得比这里多多了,官办绣坊有什么了不起,为谁绣不是绣!”
她恨了半日继续道:“我才不要回去嫁那些土包子,我要在这里找个好男人!春兰那种傻乎乎的,不也勾搭上白虹了……”
刚到巳时,林教习便带着守卫进来赶人了,娇杏拿起包袱昂首走向前院。
绣娘们都从绣室偷眼往外看,李莹透过雕花窗看到娇杏的样子,不由叹口气摇摇头,转身回了书案。
娇杏旁若无人地走过中庭,走出垂花门,来到绣坊大门外,回头看看“紫琅绣坊”的匾额,扬长而去……
娇杏被赶的事,蓝月直到中午吃饭时才从绣娘们的低声交谈中得知,方才明白为何众人看她的眼神有些闪躲。
蓝月也不多话,吃完自己的,拿起林阿婆和春兰的饭回了小院,看样子婆婆早已知道这事,春兰倒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娇杏……真的走了啊!”春兰红肿着眼睛,怯生生地道:“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赶紧吃饭!”蓝月向春兰碗里夹了一箸菜,“每个人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你又不是皇天菩萨,别瞎同情……”
大家吃过饭,蓝月用托盘将碗筷装好,打算送回厨房,刚走到后院,迎面看见白虹,他手里拿着一个黑漆食盒,好像在这里等人。
“小月姑娘!”白虹大声叫她,别看绣娘们到了这里已有两三个月,还真没几个人听白虹说过话,“小月姑娘,我有事想麻烦你!”
蓝月吓了一跳,有事不会去小院吗?非要在大家吃完饭都聚在后院闲聊天的时候找她,第一反应是不是姚大人派他来的。
“你……你有什么事?”蓝月小心看着白虹的脸色,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又怕把这人再刺激到,昨夜被扣的那口黑锅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放下!
白虹大声说:“我给春兰姑娘买了些吃食,麻烦姑娘带过去,请转告春兰姑娘,以后有事她尽管来找我,白虹随时恭候!”
那些本来还等着看笑话的人都震惊了,这是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