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虞回来的时候,曾一航说有人给送了瓶酒,问她要不要喝点,还是带回去?
温虞想若带回去给温父该怎么说这瓶酒,上级给发的?温母估计又要唠叨,送什么不好,非送些不中用的,她心里也得生疙瘩,还不如自己买来孝敬,就推了让曾一航带回去,他摇头笑道:“我家里人都不沾酒,我看我们还是喝了吧。”
温虞拿过来一瞅,哟,外国进口的货,酒精度挺高的,她想到曾一航还开着车,就说:“还是别喝了,我带回去吧。”
曾一航笑了笑说好。
两人出门去停车场取车,偏生那车被另外两辆宝马夹在中间,细缝不够大,门也开不了。没有办法,曾一航想联系车主,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却说不能透露顾客姓名,两人一时焦头烂额,索性又窝进包厢里聊了一会儿,再回去查看的时候,左面的那辆白马已经销声匿迹,两人这才上车回去。
曾一航询问她是回租房还是回她自己家,温虞想了想说:“还是回家吧,先把房子的事向老人家解释一下。”
曾一航想也对,问了地址后,驱车赶去。
恒旸的冬天时间长但不算很冷,路面上只有一层薄冰。市中心也算热闹,一到了晚上霓虹灯像咬尾的龙那样,绕了一圈,火树银花透过车窗映在温虞脸上,两颊有一层烧起来的暖意。
温虞偏头看了看曾一航,他也微红着脸,双眼盯着前方的探照灯不动,温虞借着车里的暖气和席卷上来的困意,禁不住想:这人会不会对她有点意思呢?也可能现在只是有一点好感,指不定接触下来能喜欢上呢?其实他的条件挺好,有房子,车虽然是公司给配的,将来也会有。家里钱不够不要紧,两人可以一起挣。
温虞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不会被心里那点儿卑微到底的自卑感给束缚,敢于想一些年轻女孩追求的未来和美梦,这种极其贴切实际的梦,她从前从未做过,年轻时因为家庭条件优渥,所以同何新禹交往甚至谈婚论嫁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直到美梦破碎,在牢狱和社会底层里步步惊心算计,才发现爱情囿于现实的婚姻枷锁间,寸步难行,就像没有物质条件的美人鱼,终究会变成泡沫随海流去。
温虞在思想的汪洋里浮沉,直到曾一航喊了她数次,才惊醒,找了个理由说:“抱歉,刚才有些犯困了。”
曾一航摇头,凝神说:“你刚才说你家住哪里?我好像开错了。”
温虞抬头看路,四周建筑大厦皆黑灯瞎火,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有呜呜的鸟叫。
温虞惊道:“你刚才从哪条儿路下来的?”
曾一航说:“四滨路大弯,沿着高架从淮央路下来的。”
温虞说:“是错了,应该是小弯。”顿了顿,她转念一想,又表示歉意:“对不住,刚才应该是我自己说错了。”
曾一航却摇头说这和她没关系,他没听仔细,这就掉头回去的时候,前面突然冒出数十辆照明灯,摩托车的马达声紧随而至,两人这才意识到被当地的飙车族包抄了。
温虞从车内能看到摩托车后座上的人,有几个是女孩子,衣着打扮皆怪异非主流,发色能凑成一道彩虹。温虞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觉得很刺激,这会儿自己遇到了,就发现心里只充满了恐慌。
曾一航安慰说:“你别怕,我来对付。”
温虞稳住打颤的嗓音说:“我们要不要还是停下来,问问他们想怎么样,你们……你们这样太危险了。”
曾一航却皱眉说:“你能问出些什么,无非就是金钱j□j的问题,若是光想要钱就罢了,可他们既然是混的,哪里肯就要钱这么简单?飙车族都是一些家里钱太多的小太岁,他们出来玩主要就是找刺激,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你不能满足他们的刺激感,他们就不会放过你,还是想你被他们一个个j□j?”
温虞面无血色,摇头说:“当然不是。”
曾一航微微侧头能看见她双眼瞪直看着手指甲,不停地绕结,他叹气说:“你别那么担心了,我尽量应付。”
温虞强作镇定,脑中的弦却紧绷着,车窗外偶尔冲击的敲打声,吓得她一震一震,曾一航努力和他们周旋,一边加速开车,一边眼观四路,周围的小流氓却不放过他们,总是做一些危险动作贴近车身,或是竖中指挑衅。
曾一航二十七岁的年纪不算特别成熟,挑拨的举措多了,他心里也冒火,一股气跟他们较劲,飙了两条马路后,却在最后一个弯道出了事,那个弯道的灯恰好歇菜,护栏不牢固,再加上车子右转时左边的地面有个坑,左面的车胎打滑后,整辆车就冲出去了,温虞一个不妨,身子猛地向前冲,只觉得脑门上一热,血腥味一下子冲进鼻腔。
飙车族们见了此景当然怕了,弃他们不顾就跑路。
温虞的脑袋很沉,听见马达声渐渐消匿后,才睁开眼皮,看见胸腹前有防冲击的气垫,她只是前额磕上车门。
曾一航的情况不太好,气垫没撑满,所以让他撞上了前面的玻璃,脑门上一片血。
“曾秘书,曾秘书?”温虞嘶哑着喉咙叫了两声,他没有支声,她心里更加慌张,觉得这样不是法子,抬头看了周围的情况,车子撞出护拦半米,车身有些摇晃,倒还稳当。
温虞揣着昏沉疼痛的脑袋,小心翼翼又急急忙忙下来,将曾一航从车里拖出去,喊了他几遍,他也没反应,脑袋上的血也没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