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辆邮政的货车停到齐家门口,齐保健帮着卸下十几个沉重的胶丝袋子,原来,是他找人到火车站接回了托运的货物。
“齐班长,啥好东西啊,这么沉?”司机老陈好奇地问。
齐保健笑着塞了包香烟给他,“我表哥从南方给发了点东西,让我弟弟寒假折腾着玩儿。里头是挂历,等拆了包我给你拿俩。”
“哎那敢情好!你家也做小买卖啊,你弟弟那大学生,能豁出脸面去?”
“啥脸面不脸面的,咱们干工作,不也是帮国家做买卖吗?”
“咱的工作是为人民服务!”老陈笑。
“行,你自己服务去吧,别开工资了!”
“哈哈哈!”老陈哈哈笑,“我走了,可别忘了给我挂历!”
“忘不了!”
一声汽车喇叭,货车开走了。
阵势有些大,齐家人都出门来,齐老爷子也出来了。
邻居也早就注意齐家的动静了,车一开走,都赶来看热闹。
“这啥啊,?咋这老多?”刘昌河走到沈梦昔身边,跟着她一起看手上的清单。
沈梦昔朝胸口一捂,“这是机密!”
刘昌河哈哈一笑,并不介意。
沈梦昔对着单子,核对货物,又指挥齐保安剪开一个大包,里面是塑料袋分装的红彤彤的对联。再一包,是福字,还有挂钱,门神。
“福至泰来,百般顺手家业旺;时来运转,万事称心财路通。这对联好啊!哎?这字儿咋这么眼熟呢!”齐老爷子举着一副对联,眯着眼睛说。
“仔细看看!”沈梦昔笑。
“唉呀妈呀,这不是我孙女的字儿吗!”齐老爷子恍然大悟,又奇怪了,“人家咋有你的字儿呢?”
“是我寄给敬瑜哥,让他帮忙联系的印刷厂。”沈梦昔凑到齐老爷子身边,“怎么样?二十副对联,换了免费的这些,人家夸我字好,对联也好呢!”
“我看是敬瑜的面子大吧。”鲁秀芝拆台说。
包裹里最多的是彩色粘贴,每一种都用塑料袋分装。沈梦昔翻看一下,“图案不太清晰啊。”
闻讯而来的尚静扑上来,“这还不清楚啊!啊,黄蓉!邓丽君!啊!这么多!”
尚静眼花缭乱,啊啊地大叫着,尚林上来搂住她,“停停停,光看你现眼了!”
原来,当沈梦昔得知何敬瑜要去广州办事,就拜托了他,帮忙进点粘贴,何敬瑜一口答应,还带上了齐保康,两人坐飞机去的,找了个熟人,带着齐保康去进货。又把她写的二十副对联,在哈市找了个印刷厂代印,厂家对她的字没什么兴趣,倒是喜欢那些不同以往的对联,商量了一下,折抵了大半费用,算是买下了对联。何敬瑜痛快地同意了。
齐保康这次到广州算是开了眼界,原来,有这么多人做买卖!
他脑瓜儿活,跟着那些卖小商品的一起进货,看人家都进什么,他挑选了最时新的粘贴,还进了美人挂历,毛八一张的东西,架不住数量多,两千多块很快就花光了,他又拿出攒下的工资,进了一袋子电子表,是的,是论斤称的一袋子。
他觉得怎么着,也得把自己的飞机票钱给赚出来,也不算白来一趟。
齐保康挤了两天火车,回到哈市,将随车的货物,和印好的对联,直接发到汤县,通知齐保健去车接货。心中不由得感慨,家乡实在是太偏僻了。
何家,齐慧慈拿着对联的原件,法精湛,“看不出来,宝珠那么小的孩子,毛笔字写这么好!”
何鸿志下楼,看着对联发了一阵呆,“这是宝珠写的?”
“是的。这孩子要做小买卖,说要卖对联。”齐慧慈说,“他们家,也就保康能坐点买卖吧。”
这时勤务员送进一个盒子,交给了何鸿志。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精致的手枪,齐慧慈大吃一惊,何鸿志却说:“慌什么,人家让我给鉴定一下而已。”
何鸿志端着盒子回了书房,好久后,他走出来,跟妻子要走了那些对联。
嘉阳县丽影服装店的门前,摆起了一个卖对联、福字的小摊,说小摊都不对,因为只是在地上铺了张大塑料布,对联就摆在了地上。摆摊儿的就是齐保安、韩东、齐卫家和齐卫明。
有那认识的,问:“对联咋卖?”
齐保安裹着军大衣,带着军帽,脖子上挂着军挎,嘶嘶哈哈地说:“对联五毛一副,大福五毛,小福两毛,挂钱五分!”
“那挂历呢?”
“美人挂历八块钱!”
“这么贵啊?哎,齐保安你不是当兵了吗,咋卖对联了呢,犯错误了?”那人笑着调侃。
“你特么才犯错误了呢,老子立功入党了!”齐保安不乐意了,“来来来,看看啊,精美的挂历!只要八块,只要八块啊!要买的赶紧,不买就走啊!”
那人切了一声,“混成这德行了,还牛呢!”
“你再说一遍!”
那人紧着几步跑开了。
另一边,齐保平带着沈梦昔,到了林业局,硬着头皮进了主管常务的副局长代金光的办公室,这位代局长,和齐有恒关系不错,两家素有来往。
“保平来了,哟,宝珠也来了!大大这里没有糖啊!”
“谢谢大大,我不吃糖。我三哥来实习的,我是来给你送礼的!”
“哟,我要看看,你给我送什么好东西!”他已经注意到里有几个卷轴。
齐保平的汗都出来了,他来实习,妹妹非要跟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