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艳梅的父亲邹千里是个老实巴交的砖厂工人,他也跟了出来,看着妻女难过,自责地捶着头,“是我没用!”
邹艳梅已经走了回来,看到他们,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进了屋子。
董小杰跟在后面说:“艳梅,咱以后找个更好的!”
邹艳梅闻言捂着脸哭了,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没有了,没有比他更好的了!”
“傻孩子,这世上这么多人,咋就没有更好的了!人家看不上你,咱也不能太上赶子了!”
邹艳梅一下子挥开手,冲着董小杰大喊:“人家是看不上我吗?人家是看不上你!”
董小杰如遭雷击,倒退两步,邹千里扶住她,“艳梅,你不能这么说你妈!”
邹艳梅也有些后悔,但仍然倔强地不肯低头,“你生了我,养了我,也是为了我,才又嫁给邹叔,但现在,也是因为你!我不能和保平在一起!事实就是这样,一切都是我承担着后果,为什么我连说都不能说?”
董小姐看着女儿带着怨恨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趴到炕上,痛哭起来。
齐保健的儿子在五月初出生,七斤二两,十分健康,齐家上下都欢喜不已。
鲁秀芝请了长假,给赵文静伺候的月子。一天四顿饭的做着,尽管有时累极了会有怨言,但伙食上一点没亏着赵文静。
赵文静母亲去世多年,她也没有姐妹,两个弟弟也帮不上什么。沈梦昔心疼鲁秀芝,还跟着忙活了许多天。
赵文静十分感激,沈梦昔听到她跟鲁秀芝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妈,你对我太好了,比我亲妈对我还好,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你!”
鲁秀芝显然不习惯这样直白的示好,神色略有尴尬,“哎呀得了吧,我这是为了我孙子!”
赵文静抱着孩子呵呵地笑,也不生气。
沈梦昔觉得,赵文静情商不低,她已经摸透了鲁秀芝的脾气。
齐保健请齐老爷子给孩子取名字,老爷子一早就准备好了,孙子一问,他立刻高兴地说:“就叫卫正!”
“好!正直,方正!就叫正!”齐有恒大声叫好。
齐保健又请齐有恒取个乳名,齐有恒想了想说,“让孩子他姥爷给取吧,咱家取大名,姥姥家怎么也得取个小名儿!”
齐保健笑着连连说好。
鲁秀芝说:“呵呵,我不管,反正我喊了一个月的乐乐,以后都喊乐乐!”
后来,孩子姥爷听说鲁秀芝已经喊开了乐乐,就顺水推舟说乐乐很好,就叫乐乐!
鲁秀芝笑着说:“算他们家有点眼力价儿!”
这些年鲁秀芝变得霸道了许多,这是身份变化后,一种缓慢而必然的变化,她也许并不自知。乐乐出生不久,齐有恒接任关局长,成为嘉阳县公安局局长,这一年,他正好五十周岁,正是阅历丰富,精力旺盛的好时候。
齐有恒常去伊市哈市开会,去其他地区兄弟单位参观学习,他的社交圈子无形中扩大了数倍,也使鲁秀芝变得没有了安全感。
沈梦昔就见过一次齐有恒跳舞,她当时很惊奇,原来他也会跳交谊舞!
那是伊市市局领导来视察,公安局在文化馆举办舞会,县局女干警都上阵陪着跳舞,文化馆的几个交谊舞高手也都被请来助阵,那天沈梦昔和尚静在同学家玩得晚了,骑着自行车路过文化馆,正好看到舞厅内灯光闪耀,双双对对。
此时文化生活极其贫乏,除了蹦恰恰,连个歌厅都没有,沈梦昔一眼看到齐有恒,他正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相拥而舞,齐有恒舞步潇洒,温和地笑着,显得极有风度。
沈梦昔停车,走近窗子,她略有些迷惑地看着齐有恒,这是他平时从未展现在家人面前的一面。
那女人纤纤细腰揽在齐有恒的手臂中,目光充满崇拜和仰慕,嘴巴翕动,不知道和齐有恒说着什么。
尚静喊了一声“珠珠!”
沈梦昔回过神来,她明白鲁秀芝的更年期为什么如此难以度过了。那些说女人的安全感是自己给的,都是屁话,一个女人生了五个孩子,腰身如鼓,丈夫官运亨通,莺歌燕舞之时,她还能有安全感,就是奇迹。
“回家!”沈梦昔骑上自行车快速回家。
乐乐半岁的时候,赵文静必须上班了,这还是因为晚婚晚育,休了半年产假。
从前粮食局还有托儿所,计划生育后,家家一个宝贝疙瘩,都不舍得送托儿所了,慢慢的各单位的托儿所就都取缔了。
齐家一个闲人都没有,三大娘带着壮壮,也没精力帮忙。
赵文静只得找了一个住在粮食局附近的老太太给看孩子,一天送奶三次。
孩子认生,天天哭,赵文静也跟着上火。没几天,孩子就病了。
鲁秀芝心疼得不行,埋怨赵文静,“啥也不是!五个孩子我也没像你这么费劲!”又一拍桌子说:“我提前退休看孙子!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鲁秀芝今年周岁四十八,还不够退休年龄,但她早就站够了柜台,单位现在虽然不忙了,但是在柜台后坐一天,也够她累的。索性托关系,办理了病退。
乐乐从此就住在齐家了,赵文静每天去送奶,中午晚上他们两口子都去吃饭,晚上**点钟再回家,孩子晚上就跟着鲁秀芝睡。赵文静十分不舍,但也别无他法,大冬天的不能让孩子跟着折腾,再者婆婆为了孩子已经提前退休了,她再多说什么,就是不懂事了。
齐保平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