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一番既无理,又不要脸到了极致的烂话从大姑妈口中突然如此说出,姚思蔓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一整颗心被震惊到甚至都忘了脚边传来的痛感。
女孩愤愤然地瞪了一眼仍旧醉醺醺的大姑妈,下一瞬,冲进了对方的卧室,拿着一本存折,重重“啪!”的一声,甩在了她的脸上。
几乎是在存折砸向大姑妈的脸上的同时,姚思蔓用一种充满灰暗色调的眼神,无力地环视了周围一圈,失望地苦苦一笑,道:“好啊,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除了为蹭住这个破房子以外,钱才更是你当初非要争取做我监护人的主要目的吧!!!没想到你竟然会私自拿走我妈给我的钱!”
话音才刚一落下,就见大姑妈迷迷糊糊地转悠着眼珠子,想了想,像是总算听懂了什么,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又无精打采地低着头,低低地一声声怪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你是说这个事情啊?
谁让你妈对钱都没概念啊,总是说自己在法国生活不容易,赚不到钱,对你倒是很大方嘛!
再说了,就凭你大姑父赚得那点钱,哪够我花的啊,那我当然......就得在你妈那里动动脑子咯!咯咯咯......”
话到此处,女人带着几分自满地表情,用手指轻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而后耷拉着头,咯咯傻笑着看向了姚思蔓,继续醉言醉语了下去:
“钱嘛!你出去问问,到底谁不爱钱啊,这个世界又有谁不喜欢钱啊,还不是都讲钱吗?
这没钱哪,可是寸步难行的哟!
也是,就你这么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个屁!”
说着,大姑妈眯着一双眼,伸着脖子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摇摇晃晃地往姚思蔓的床摸索了过去,直接躺了上去。
姚思蔓无可奈何地看着那一个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的女人,沉沉地吐了一口气:“大姑妈,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钱之外,还有亲情,还有信任,还有责任,还有很多东西吗!为什么钱钱钱,你的眼里就只有钱?!!”
“哎呀,吵吵吵,问问问,你这个孩子真烦死人了,快关灯,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大姑妈暴躁地骂完这话,转过身子,猛然一把将身边的被单扯来盖住了自己的脸。
此时此刻,姚思蔓暗暗思量着某一个每当她对大姑妈失望的时候,就会本能浮现在她脑海中的困惑。
那或许是她心底留存着的唯一一抹有关大姑妈的温暖。
女孩想要问,然而,她三番两次地张了张嘴,却又最终哽咽在了喉咙。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在今天一股脑地意外获取了这么一大堆令她难以消化的信息之后,她懵了,慌了,也怕了。
大概是一向迷信亲情,坚信血浓于水的姚思蔓不愿相信和自己这么亲的人会为了钱如此凉薄到没有丝毫温情,所以才想要找到某一个可以让自己原谅对方的心理支点。
最后,她一步步往床边走了过去,动作很轻很缓地在床沿坐了下来。
女孩沉默了一会,伸手轻推了推大姑妈,眸底不知不觉地淡淡染出一丝光亮,略作迟疑后才总算满怀希望地开了口:“大姑妈,既然你上次会这么关心地带我去医院看病,那么,你应该还是把我当你的亲侄女看的吧?
如果......你真的还把我当作你重要的亲人的话,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了。
只要你保证......”
“嘿,嘿嘿嘿......”
谁知,就在姚思蔓企图原谅大姑妈这一切荒唐又无耻的行为的时候,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从被单下,忽的隐隐绰绰传出了一阵轻笑声。
正狐疑着,大姑妈接下来那一番醉醺醺又含糊不清的话,却是直接将女孩彻底打入了一个无比荒凉黑暗的深渊。
只听笑声停下后,对方说道:“亲人?关心?我真是上辈子到了血霉才会摊上你这么个哪儿哪儿都怪的丑丫头啊!
上次?上次......我想想......”大姑妈一手抓着被单,使劲擦了擦自己的脸。
“哦,想起来了,带你去医院啊?可算是去对了,这不......又找着机会可以向你妈多要个好几千吗?”
“对了对了!”
大姑妈忽然一惊一乍的叫了一声,“嗖”的一下掀开了原本盖在她自己脸上的被单,像是想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猛然侧过头,笑嘻嘻地看向了正坐在床沿的姚思蔓,“哈哈哈,小蔓,现在我们就再去医院!走!走走走!”
女人一边疯疯癫癫又语无伦次地叫唤着,一边晕晕乎乎地想要起身下床。
与此同时,姚思蔓呆呆地看着低矮天花板上的那一个白得很晃眼的日光灯,幽幽转过头,似是悲情,又似是讽刺的笑了笑,最后无比绝望地低头将视线落定在了此刻正晕头转向的明显有些找不着北的大姑妈。
如今再回想起自己还记得的一些回忆里所发生的事情,女孩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
难怪只要她一生病,大姑妈就总是会第一个急着要带她去医院。
原来,全都与“关心”没有关系,竟然还是脱不了那一个“钱”字的联系!?
的确有那么一瞬间,女孩仿佛被点醒了什么,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这么的天真,这么的自作多情......
就在姚思蔓深陷在负面情绪中,一时之间不可自拔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的一阵古怪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眼看着大姑妈随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