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胶着,若是乞丐往前走,野狗就会扑向小壶,小壶身材娇小,野狗根本就不会怕。何况狗仗人势,这两人穿着破落,一眼就能看出并非有权有势之人。狗最会分辨贵贱,红着眼,完全不将这两人放在眼中。
野狗作势就要将小乞丐拿下,身子下沉,做好跃起之姿,乞丐更加警觉,身子微微下浮。两两相争,必有一伤。野狗瞬间跃起,森森白牙毕露,双爪如巨剑,笼罩在小壶头顶,下一秒就要落下。
乞丐护幼弟心切,一下子跃起,势如猛虎,飞身跳棋,气势高涨,远在野狗之下,一口虎牙,嵌在野狗头上。野狗也似乎未曾料想到,世上还有比它更狗之人,吱呀乱叫,挣扎求生,奋力逃脱虎口。
乞丐这是搏命一击,已抱了必死之心,哪里会留下一点生机。直到野狗不再叫唤,破庙里安静了好一阵,小壶才敢走到哥哥的跟前。伸出一双枯黄的小手,在哥哥身上拍了拍,又揉了揉,搂着哥哥不肯松开。
乞丐已经力竭,好不容易醒悟过来,抱着小壶大哭不止。刚才他也是被吓傻了,脑子不敢思考,就跑去与这野狗拼斗,如今弟弟安好,也算是大幸了。
“你这小子。”乞丐将小壶的头揉进了胸口,生怕不小心,把这小弟弟也搞丢了。
“哥哥,我饿。”小乞丐刚刚是被吓到了,现在却是真的饿了,再也走不动了。
乞丐这次也没有呵斥他,想起佛像后面躺着一个人,也不知道她身上有没有可以吃的。不能将弟弟一个人留在这里。他牵起弟弟的手,一同往佛像后面走。
这里面怎么躺着个人?小壶有些害怕,紧紧地抓着哥哥的手,偷偷去看哥哥的脸色。哥哥好像已经知道了,伸手就去那人身边摸索,也没见她带着包袱,也不知道是不是将好东西放在身上。
她已经算是个死人了,如果在她身上找点东西,已经算不上非礼了。乞丐将心中的道德标尺往看不见的地方扔开。若是他就会将重要的动西放在心口,只有贴着心,感受到了重量,才不会害怕失去。
乞丐捡了一根木棍,挑起她的黑衣,也不知道是不是雨水浸湿了,全黏在一块。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心中默默地念叨,对不起了,姑娘。一手扯开衣服,却见衣服纹丝不动。哪里来的布料,这么结实,若是做上两身衣服给小壶穿,这风雨也能经受住了。一个死人,也用不着穿衣服,这些好衣服要留给活人穿。
她这黏在身上衣服根本就不是如何的结实,将衣服黏在一起的,竟然是鲜血凝结之后的血块。乞丐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有人流血到这种。也只有听说妇人在难产之时,血流不止,最后鲜血将整个人都糊住了,才有这样的感觉。可观这名女子,小腹平坦,不像难产,根本也算不上有身孕。
谁知这么一扯,这尸体竟然活了。
两名乞儿皆是吓跑了,只听到佛像后面有轻微的呻吟声,好似很痛。若非这人没死?乞丐如此想着,又不敢让小壶再看。嘱咐他站在佛像边,不要走了,独自进去。
里面还是那具“女尸”,却没死,鼻息尚在。还好他刚才并未有逾矩之处,轻声道:“姑娘,姑娘。”
只听见呻吟,未有回音,想必她是病重了。转身之际,忽然看到她后背之下,有一个包袱,露出一张面皮来,里面有干粮。乞丐吞了吞口水,眼睛离不开面皮,试探地问了两句,将手伸向面皮。瞧这位姑娘并未反应,乞丐眼疾手快,将包袱皮扯了出来。兴高采烈地拿了出去,瞧见小壶,连连招手,道:“小壶,你快看。”
小壶见到了面皮,瞬间笑开了花,今夜不用挨饿了。一把扯过,咬了两口,又看向哥哥,将咬了两口的面皮递到哥哥面前,道:“吃。”
乞丐却拒绝了,道:“你先吃,她里面还有好些吃的,这两天都够吃了。”
小壶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又胡乱咀嚼,面皮没有咬碎,就吞下了,噎得一顿眼泪鼻涕直下。乞丐有些心疼,又没有水壶,只能将弟弟带到漏水处,借着雨水直接吞咽。
两人吃得欢实,全然忘却了里面还有一个刚醒来之人。
林一亭浑浑噩噩之间走到这个破庙,神智已经迷糊,几乎就要死去了。想着这一生未曾为师父做过什么,也未曾在父母前面尽孝,就如此死在荒郊野外,算可怜还算是可悲。却再无力气,鹰眼伤她,看似不上皮肉,实则折断经脉,斩断骨血,若非她周天归元气已有了转移之术,当时就要死在鹰眼手下。
刚刚因为疼痛,想必是伤口撕扯,才让她醒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隐隐约约的有人在说话。林一亭摸了摸滚烫的额头,舔了舔干涩的喉咙,不敢说话。躲在佛像后面看,谁知竟是两个乞丐。她一路走过来,全是坟头,未曾看到周围有人家,那会有乞丐在这里行乞,岂不是要饿死了。
这两个未成年的小孩怎会在此。细细看去,那名稍微大点的孩子,模样身高怕是同她弟弟一样,应是家中人人疼爱,求学或是帮工之时,怎会流落到荒郊野外,当了个乞丐。
林一亭还在观看,突然看到破庙门口,闪现数十双红眼,在黄昏的照耀下,不甚明显。凭借林一亭的眼力,可见到这些全是荒郊流浪的野狗。双眼充血,恐怕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这附近定然有吸引野狗聚集之物。如此倒不好了,她新伤还未处置,浑身的血气,只要在此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