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林家老宅中,发出阵阵嚎叫,凄厉的惨叫透彻云霄,震得人心颤颤。邻家的家犬耳朵灵敏,似乎捕捉到这一丝惨叫,开始哇哇乱叫,惊醒了看门人。看门人的耳朵不似家犬这般灵敏,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林家老宅占地广,其中空旷,又广植树木,将横向传播的音浪一波一波平息下去。守在床头的人却不这么幸运。
林一亭反手抓着林书恒,他现在睡着了,梦魇了,嘶吼着,挣扎着,双手不断地在身上挠,脸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血痕,还在不断地挣扎。若不是林一亭控制着,他就跳起来,跑出去了。王婶已经吓着了,被林一亭呵斥一声,才转身去寻绳子。
好不容易,二人合力,将林书恒手脚绑的严严实实,扔在床上,任凭他不断挣扎。额头上已经满头大汗,浑身汗流如注,像是练了两天的晨功一般。
王婶年纪稍微大些,此时喘着粗气,不能开口。
林一亭不想说话,思绪开始游走。
已经连续七天了,每一晚林书恒就像疯魔了一般,嘶吼着,嚷着,叫着父母,又嚷着凶手。林一亭无法确认他在说什么,但是她猜想书恒是看到了父母死亡的真相,看到了凶手,他的潜意思中,还埋藏着秘密,那些秘密正好是林一亭想知道的。
在她的眼中父母本分老实,从未与外界有什么交往,更不要说江湖上的纷争,朝堂上的阴谋。一家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家,为何会招的山贼光顾,而那些被盗贼抢过的人家,也不过是丢失了钱财,未曾有人殒命。为何林家全家都被灭口了,连家中鸡犬也未曾放过。
林一亭早就想到了要去山上,将这一窝山贼全部都端了,看看是不是这些人杀死了父母。可林书恒现在的状态,根本离不开人。王婶一个人要照顾小孙儿,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照看林书恒。况且林家家中无人,雇佣外人不妥当,家中亲戚呢?
林一亭想到此处,脑中一片空白。林家没有亲戚,在汝南没有,在其他地方呢?
父亲从未提起过林家的家谱,只是一家人过着小日子,连一亭也未曾意识到她应该有个叔叔,或者是姑姑。不仅父亲,连母亲这边也是没有亲戚的。家中年节来来往往的是父亲的朋友,或者是生意上往来的人。
书恒托付不出去,自然无法解决这些山贼。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迟早都是要解决的。但是弟弟目前的状况,若是再不求医,他日日消瘦,命不久矣。决不能让他也离开自己,天底下唯有他是林一亭的家人。
不知何时,王婶已经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到了跟前,见林书恒已经不再那么激动,就让林一亭将他扶起来,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水,顺着他张开的嘴,灌进去。
林书恒咳嗽几声,慢慢地开始睡觉了,呼呼地打了个饱嗝,睡了过去。
王婶叹了口气,道:“夜夜如此,这可怎么得了。”
一夜未眠,林一亭将家中剩下的书卷翻了个遍,决定要去药神谷,见一见这位药神。若是这世界上还有谁是林书恒的希望,那药神就是最靠谱的哪一位。
药神谷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非绝境绝不入世,入世的也是些外门弟子,行医济世,以积累公德,或是采药,寻访。曾经先朝的皇帝见爱妃病危,想要派人去请这位药神谷的老神仙,为他的爱妃诊病。寻了一年也未曾找到药神谷的入口,只好悻悻而返。这位女子无药可救,也就死了,皇帝大怒,派了军马要去踏平药神谷。军队找了两个月,进了谷内,还未找到真人,全部殒命在药神谷的瘴气之中。
皇帝下令,若是遇到药神谷子弟,任何官兵,要将其移交到朝廷,纷纷判处极刑。这道命令却只是一道空文。这世界上最不愿意结仇的就是大夫。谁要是和大夫结了仇,那就是和阎王签了生死状,生死不过是眨眼间。药神谷的弟子此后更少在世间行走。也未曾听说收过什么弟子,沉寂了数十年。
战乱开始之时,瘟疫横行,民不聊生,才听闻药神谷已经重新开启,不断有人传来药神谷救人的消息。药神谷的名声才再一次出现在人们的闲谈之中。
此时,汝南刚刚爆发了瘟疫,城中尚还有药神谷的弟子在,若是能够从他们那里得到药神谷的消息,林一亭有把握能够寻到药神谷。
但是对于这个神秘的组织,林一亭并不熟悉,因为师父也是一位奇人。听闻这两人在炼药这一方面还曾经有过交集,不过并不是那种值得拿出来晒的。师父也是因为这位药神,开始痴心炼药,有了些成绩,却觉不值得拿出来炫耀,因而更加沉寂了些。
吃过早饭,林一亭换了一身男装,出了门。
城外有一座城隍庙,庙旁有一尊药神菩萨。药神谷的收容所也就设在周边的草棚中,棚内躺着些人,白衣医师穿梭其间。咳嗽声此起彼伏,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情绪波动,显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林一亭手脚麻利,和其中的一个杂役聊了会儿天。杂役告诉她,这些人都是附近城镇之中的大夫,听闻药神谷的人在城隍庙中为平民诊治,纷纷来此求见,希望将家中子弟送到药神谷中教导。
先时还有所犹豫,后来看见药神谷中弟子用药精确,手段高明,所用所施比起这些山野大夫不知道先进了多少。看得人双眼直冒,恨不得拜倒在门下。纷纷来此服务,借此与药神谷交好,若是能将家中的子弟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