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劲风打在大腿版粗细的柱子上,听到咔嚓一声,那浑厚圆润的大木棒子竟然从中裂开了,开了一道好大的孔子,木本脆弱,受了这样的冲击,已经无法支撑头顶上的茅草盖子。一面已经倾斜,硕大的草盖子蒙头罩来,眼见就要将下面站立的一群人给全部困在其中。
松柏看在眼中,激动不已,就要冲上去拉林书恒。眨眼之间,之间大敞篷下站着的众多学子,竟像是脚下撞上了弹簧,从敞篷的缝隙之中射了出来。耳中轰鸣作响,眼见一块巨大的草棚迎风而起,直冲天际,好像天女散花一般,无数的茅草从天而降。林一亭顶着茅草,裙衫翻飞,举足轻轻在茅草上一弹,好似踩着棉花,从空中落到众人面前。
再看这些人,动作极快,也都是练家子,而且还不是一般高手,个个似乎都身怀绝技。再看大敞篷已经被众人拆了个七零八落,一下子称为一片废墟。林一亭抬眼就找林书恒。只见夫子单手护卫林书恒,如举着一片叶子,毫无压力。
夫子脸色铁青一般,双眼冒着火,一眼就锁定在一个半大的小伙子身上。只见他冷冷道:“刚才是你动的手?”
小伙子就像是浑身触电一般,抖擞之后猛然僵住了,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眼角还是不停地觑着夫子。
夫子一个鸡毛掸子迎面就砸了过去,这一下,林一亭能够看出来,上面藏了几分劲力,不足以伤人,打在身上,却还是痛的。小伙子不敢躲开,硬生生地受了这么一下。
夫子又道:“知道自己力气大,又没个分寸,就敢随意出手,你看看这棚子,都被你给拆了。我限你在明日将它给我重新修建出来,若是没了,就不准再来上课了。”
小伙子有些委屈,抬眼瞧了瞧林一亭,这分明就是他两联手拆的,怎么就落在他一人头上了。
接收到他的目光,林一亭故作镇定,目光飘忽不定,就是不看他。可不是她想要拆房子的,若不是房梁倒了,她才不至于掀了盖子,也不至于差点就被掩盖在下面。
夫子又呵斥众人,道:“谁都不准帮他,他这一身蛮力,还想当个好的医师,这点定力都没有,难道是想一把捏死病人吗?”
本以为这只是一群白衣天使,没想到个个都是身怀绝技,若是要强行见药神,怕是讨不了好处,林一亭只有在脑中苦苦思索。
夫子安放好林书恒,此时他体内的蛊虫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已经平息下来。这时候林书恒额头上开始不断地冒汗,模样有些难受,林一亭站到他身边想要保住他,却见夫子摆手,道:“你给我来吧!”
将信将疑,林一亭看着夫子远去的方向,又瞧了瞧松柏,道:“你在这里帮我照看一下书恒,我马上就回来了。”
说完也不顾松柏的反应,追着夫子就去了。
夫子姓徐,书斋里摆放着一座木质雕花书柜,柜子里满满地装着书。扫一眼就可看到一些医术,另一面放着一些古朴的孤本,纸张已经枯黄,活像是一张衰老的脸皮。更多的是医案,也不知是不是徐夫子做的,满满当当地摆了一个侧边书架。
徐夫子请林一亭坐下,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林一亭的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一亭也不和徐夫子客气,喝了一口茶,有些苦涩。见他好似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便道:“先生可知道,我这一次来药神谷,是为了求见药神,为我的弟弟治病来的。”
徐夫子点点头,道:“谷主已经通知我了,说起过令弟的病情,今日也看了,已经严重了,看似已经有两月有余,体内的蛊虫已经孵化,若再不化去,恐怕是无法救治了。”
林一亭也知道林书恒的病情危急,可骤然听到徐夫子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道:“谷主是如何知道的?”
她这句话听着有些奇怪,可仔细想来,他们三人进谷不过一日,所见之人不过童子与大嫂子,哪里有谷主。就算有童子中间转述,谷主也不能知道林书恒的病情。徐夫子今日就带着一群学生来研究林书恒的病情,显然事先就已经得知林书恒的情况。
徐夫子却没有这些顾虑,道:“谷主先前为令弟瞧过,若非看在令弟的情况特殊,确实罕见,否则是不会让你们进谷的。”
林一亭心中琢磨一番,有自己看过林书恒情况的,就是药庐之中的那个白毛老头,难道那就是她要求见的谷主?这可真是好笑,明明是为了这个来的,见着了真主,反而没有抓住机会,当着人家的面要见药神,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难道药神不打算亲自为我弟弟诊脉。”
徐夫子道:“药神谷救人,有药神谷的规矩。绝非是谁都能救的。”
看样子这些人是有打算了,林一亭却并不担心,道:“请问规矩是什么?”
徐夫子道:“逞凶斗狠者不救,杀人如麻者不救,卖妻子儿女者不救,家族恩怨不救。”
药神谷常年与世隔绝,难道还能知道林一亭的底子,不过她心中还是有点虚,这些人可以选择救或者不救,若是不救,林书恒才多大,就要因此而死了。
“书恒不曾与人交恶,也不曾杀人,更无妻女,家中已经没有人了,有何理由不救?”
徐夫子看向林一亭的目光有些冰冷,像是一条冰锥,直透骨髓,看得林一亭有点发毛,道:“因为你,盗贼的头子,受人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