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面是帅府的护卫兵,连声附和。
李翰瞥见自己袖口的油渍和林一亭故作严肃的嘴脸,果然是狐假虎威,变脸比翻书还快,这都是谁教的呀!以前的小林妹妹可不会这样。
李翰瞧着林一亭叫人把她的小包袱送走,又见她给自己留了一条出路,这才抖擞精神,向帅府进发。
帅府位于荣城的北面,周围居住着大都是本地的贵族人士,所以街道格外宽敞,却是十分寂静,唯有守城的巡卫营兵马在来回巡视。
林一亭被留在了外面的茶室,李翰一人走向议事厅,他一向是不怕叔父的,平时闯祸了,叔父只会置之一笑,不做处理。可是现在李翰却是不敢见他,一则是青羊关的冒进之举,林一亭肯定是如实写信告诉了叔父;二则,他进入荣城,不来复命,还偷偷溜走。李翰知道韩金世及时回到了越阳,双方战事胶着。李宣盛寸功未立,李翰却一举拔得青羊关。如今顶着硕大的名头,风头正盛,若是规规矩矩,不就是要削李宣盛的权威,衬得他无用。
议事厅里弥漫着一股醒神香的味道,叔父估计是彻夜未眠。转过屏风,望见一个魁梧的身影正矗立在书案之前,背向而立。
李翰站立在侧,不敢越礼,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才开口道:“拜见大帅。”
李帅未曾转身,厉声道:“跪下。”
李翰双腿一曲,笔直的跪下,周围没有议事的臣子,诺大的屋子,就只有叔侄两人。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跪下?”
“大帅是罚我回城之后,没有立即回来参见,回禀军情,所以才罚我。”
李帅猛地转身,眼神如鹰,狠狠挖了李翰一眼:“听说你长本事了,攻破青羊关,又在回凤渠,力斩敌将朱忌,一举拿下青羊关。将士无不敬佩,四处歌颂,大有当年韩家小将初出茅庐之举。”
“我一点微末功夫,哪能和韩金世比,若不是表兄在越阳牵制韩金世,我怕是要殒命青羊关了。”
“没一点李家人的骨气,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当年太祖跟随先帝,一举连破十城奠定了前朝的天下。有一半是我李家人的功劳,怎么你这个子孙连太祖的本事都没学会半点。”
李翰听李帅的话越来越重,大有风雨欲来之感。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该出手时就要出手,你却在韩家小子面前丢了你老爹的脸。你说说你,给你延请名师,文武兼备,你倒好,见了韩家小子,架都没打,就退了,难道不是丢了你老子的脸。练武在于骨气,你骨气丢了,就矮了他一分,以后见面,他见你好拿捏,还不死死地压制你。若是传扬出去,你不战而退,我李家的面子往哪里摆。好在你小子运气不错,杀了个朱忌,抢回了青羊关,才勉勉强强擦干净屁股。就朱忌那小子,没点本事就敢守青羊关,也是背了锅。”
“那下次,见着了韩金世,必定将他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不对,你要是能打过,就要拿着我李家的大旗,打得他爬都爬不起来。要是打不过,连名字都别报,赶紧溜。凡是和李家挂上了边的,都不能丢了脸面。让别人捡了口实,说我李家下一代的子侄如何。”
李翰觉得甚有道理,凡是和李家沾边,那就得打出个样子来。
“表兄在越阳战事如何了?”
李帅哼哼几声,大有不赖烦之感:“我就说这韩家老奸巨猾,打不过了就和我谈和。那些个老东西在这儿跟我吵了一夜。刚刚都撵走了。不让人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