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西江口转入临江城的航道一年四季都是繁忙期,来往船只多,却依旧井然有序。后面的船只排了老久的队,却不见前面有移动。正疑惑,水手探出头,只见到前面船只的甲板上,两帮人正在吃到对峙,吓得不轻,难道在这条道上还敢有盗贼打劫不成。
罗平的鞭子正好套在一名壮士的脖颈间,那人不敢动,只拿眼睛瞟着李翰,嘴里却道:“我们断不是打劫的,不过请主人家喝杯茶。怎么?还嫌弃我家的茶水不好?”
李翰笑盈盈地望着林一亭,林一亭却扶着船弦,一动不动,其实肠胃中好一阵翻腾,若是在地面上,非将这帮不知好歹的打下船不可。
“若是请客,就好好的下请帖。我们现在还有事,可不奉陪了。罗先生,好好招待一下。”
上面的动静大了,周围巡逻的将士很快便聚集过来了。只看到罗平的鞭子,连二串三,一个个壮汉,似泥捏一般,纷纷被打下船,落入水中。旁边的商船正打算鸣炮通知海上的巡逻队,眼前竟出现了鸭子落水的画面,若不细细瞧,还真看不出来,丢下船的竟然是人。虽不在冬日,河水依旧冰凉刺骨,落水的人,却好像是得了救赎一般,张开双臂,奋力划水。
船上一个外人不剩,李翰趴在船头,饶有兴致地看戏,拉着林一亭,指着水中,你看那条汉子,身姿优美,双腿似鲤鱼摆水,双手似青蛙跳跃,很是有趣。若是有机会,你倒是可以学学游泳。你虽然晕船,好在这并不影响游泳。”
林一亭伸着头,瞥了一眼,连连拒绝:“又不靠打渔为生,干嘛学这个。”
李翰突然转头,表情严肃:“你猜猜这些不入流的角色,是谁派过来的?”
“我们初到江南地界,未曾招惹仇家。一路上精简随从,也未曾招摇。知道此行有何人随行的少之又少。实在是想不出会有谁。若真是有些苗头,也就船杆上挂着的大旗。若是有些常识,都知道是李家的船,一般毛贼也不敢轻入。瞧那几人模样,大概也是参军的兵将,也未曾有多少武学造诣,多半只是寻衅滋事,并未想到船上会有高手。”
“不过是谁,看李家不顺眼呢?”
“这就难说了。现在中原之内,和大帅结仇的不在少数,若是最为忌惮咱们势力的,也就是中原的王仁,他最近吃了大亏,也不知学乖了没?”
李翰摇摇头:“你可见过狗不吃屎的?”
说话真损,回头瞧了一眼罗平,他已经收拾完毕,拿着一方丝帕,擦拭那柄造型独特,夺人眼球的鞭子。不知道拴住人往水里扔是个什么感觉,定是不错的,罗平也不会那么开心。还好没有招惹他,若是被扔进水里了,林一亭岂不是就此沉湖了。
溜达着,林一亭已经走到了罗平的身旁,言道:“前几日,先生救我,让我免于落水,还未曾感谢,在此有礼了。”
罗平只是略微点头,又开始专注于手中的鞭子。
“先生鞭法了得,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不知师承何处?”
罗平倒并不反感,只是语气寡淡,道:“不过是微末伎俩,比起金吾卫长的雷火弹,差远了。只图个不贻笑大方罢了。谈不上师承。”
林一亭不信,他不说,自然不好追问,况且罗平也未曾问过林一亭。独自尴尬中,船只已经驶过了峡口,再不过半日功夫,就能顺水到临江城了。
李翰不慌不忙地命人拿了茶水点心,在甲板上眺望美景,悠闲自在。正观察一只空中静止的翠鸟,毛色湛蓝,小眼黑溜溜的,不怕人,很是可爱。荣城没有这样的大河,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水禽。真应了一种地养百种人。
忽然,一阵风起,卷起船帆,发出嘎吱声,鸟也飞走了。只见江面之上,凭空多出了一只船队,冒着劲儿和他们所乘坐的船并排而立,大有直追超越之势。没想到江南地界竟然有这样的风俗,莫非还有抢道比赛,李翰玩心大起,命令起锚全速航行。两边都卯足了劲儿,自然不能让其靠近。追逐之间,已经距离临江城越来越近,周围的船只也都避让躲开,怨声不绝,却不敢强硬赶超。
掌舵的船长抹着汗向李翰道:“将军,前面已经是临江城了,船多了,必定不如外面的水域好走动,只能减速,避免冲撞。”
李翰瞧着已经拉了好远的距离,也不好无理取闹,便允了。后面的船却不肯撒手,飞快行驶,船头对准了林一亭他们乘坐的大船,似乎打算撞上来。船长顿时傻眼了,若是以这样的速度撞上,岂不是要船毁人亡了。连忙向李翰求助,李翰心知对方是和他对上了。别的不在意,可船上装着的是李家的聘礼,不能进入这河中。
“对面是疯子,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加速绕过临江城,以免误伤。”
船刚刚转向,后面的船也纷纷掉头,似乎故意要追他们,李翰道:“甩开他们,迂回一点,到码头。这不是战场,一切都要靠老船长的手艺了。还请尽力为之。”
老头一听,对方是在挑战自己的专业,那还了得,抢人饭碗,断人生路,这可是大大的不行。瞬时,船就跟抽了风似的,在水面绕着星星点点的缓行船只之中穿梭。连着五艘船排成了一道雁痕,着实令人惊讶。两队船互不相让,眼看就要到码头了。老头飞快转动船舵,因为障碍良多,已经算是不错。顺利绕了一圈,只见追踪的船不识好歹,纷纷装在码头的石墩上,好几次闷响。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