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宽敞的屋子,香燃尽了,留下一缕残香。屋里坐着一位姑娘。她端坐着,手中捏着一串珠子,目光游离不定,恍若与此隔离。
床上传来几声呻吟,她立即惊醒过来,拍拍脑袋,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来看躺卧之人。他还没醒,眉目都皱到一块了,额头凝结一个川字,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林一亭抽出手帕,轻轻拍打着他的额头。不要愁,不要愁,起了皱纹,会被人家说少年老成,到时候不好看了,可别哭鼻子。拍着,拍着,躺着的人伸出手将她的手抓了去,紧紧捏在手心里。力气好大掐得林一亭疼极了,好不容易抽出来,手腕红了一片。
好不容易抚平了他的额头,像个婴儿似的,沉沉睡着。林一亭不愿看他醒着,那样子肯定是撕心裂肺的难受。就像是心里闯进去两头大象,一头要往这边,一头向那边,活生生地将人折磨死。林一亭帮不了他,就算是拿到了回生丸,也无法将体内的真气散尽。除非将一身功力全部废了。他不同意,他说宁愿死也不愿成为一个废人。废人未必会死,这样煎熬着求生,比死更难受。
林一亭想去求师父,师父会救他吗?师父若是不答应,就说他是一亭的未婚夫婿,是师父的女婿,长师为父,师父会救他的。若是师父说,如此正好,这小子招摇霸道,反正父母也没见过,也没有媒人撮合,死就死了,下一个更好。不行,绝对不能让师父就这么打发了。若是告诉师父,他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以后定会有大出息。按照师父的脾气,绝对会挖他祖宗三代的背景,一旦发现其中有假,也是不会救他的。若是说实话,他是为了回生丸,被两位高手打伤的,回生丸是师父炼制的,不能让给外人,是一亭让他去的。师父肯定会重重责罚一亭,说不定会救他。若是师父听说了,她许了别人一颗回生丸,肯定会生气的。这样的东西就不该面世,就算流行了,也不能让人明白其中的诀窍。服用之后,大多都是承受不住,爆体而亡。因而也不会有几人去追求。可是一亭直接就违背了师父的好多条嘱咐,直接就给了萧氏阁卿。师父是不会原谅她的,更不会救李翰了。
一亭想着,手不知不觉加大了力度,反向掐着李翰的手。不小心弄疼了他,他轻轻哼了一生,睁开了眼。
他已经醒了三次了,每一次她都这样守在他身边,看到她,他便觉得开心。以前两个人都好好的,他们却从来不靠这么近。反而他快要死了,才有一种她就在身边的感觉。他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她。她的眼圈红红的,眼睛下面有一道黑黑的眼袋,肯定又没好好的睡觉,都憔悴了,定是没有好好的吃饭。
也不知看了多久,林一亭恍恍惚惚,似乎觉得有人在注视着她,一转头对上了李翰的眼睛。他脸色苍白,一副病怏怏的模样,都想不起来他骑在马上号令群雄的时候,是何等的威风。林一亭挤出一个笑脸,道:“你醒了多久了,也不叫我。哪里难受了?”
李翰皱皱眉头,摆出一副痛苦的模样,道:“胸口好疼,你给我揉揉。一定是时间不多了,快要跳停了,喘不上气。”
林一亭轻轻将手放到他的胸口,一面道:“怕是两股真气冲撞了,脏腑都移位了,才这般难受。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睡着了,就不那么难受了。”
李翰睁着眼睛,看着林一亭,有些小孩子气的勾着她的手,道:“还不困,不想睡,睡着了就看不到你了。多看一会儿。”
林一亭声音越发柔缓了,道:“再看一会儿,就要睡了。伤势已经好转了。”
迷迷糊糊的,神志维持的时间更短了,李翰看着一亭的脸渐渐模糊,紧握的手也松开了。林一亭知道他是睡过去了。这几天他醒的次数太多了,说明回生丸的效用开始逐渐减弱了,若是再没有其他方法,李翰也许就真活不过来了。
只不过一时的絮语,屋子就陷入了更深的沉寂。林一亭起身,突然看到桌前坐了一个人。这人进入房间悄无声息,也不知道是何时进来的。只静静不动,宛若一座雕塑。
林一亭警觉的神经,又崩了起来,问道:“阁下能够轻易地进入这里,想必是聚宝阁的人。不知所为何事?”
那人背着脸,看不到表情,语气却清淡如水,道:“你的方法救不了他。人若是不自救了,就算再好的灵丹妙药,也不过是浪费了。”
林一亭道:“他已经好转了,话也多了,再过几日就能走动了。”
那人却道:“医道精华,治病重在治心。他既然心满意足,无遗憾留世,自然不肯多花些功夫好好钻研,一味地蒙蔽自己。不过三五日,便回天乏术了。到时候,你再来同我讲他好了,我倒是会可怜他。”
“先生莫非是医道的高手?”
“大约是活久了,有些领悟。不过皮毛疥藓,还不敢随口妄语。你若是要救他,只有一个办法。”
林一亭道:“何种方法?”
“离开。”
林一亭冷笑道:“先生惯会开玩笑,如今将军重伤,我身为护卫,怎么能自行离开。如此不忠不义的举动,以后如何立足?”
那人语气无丝毫波动,道:“世上有句俗语,兔子不吃窝边草。难道是这草不肥不美,不值得吃?兔子本是极为聪明的,选巢穴之时,定要挖上数个出口。而每个出口,又要选在最为隐蔽之处,最好要以肥美草料为盖。将自己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