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将军派送到悦凤居的宴会邀请函,已经搁置了两日,罗平拿在手中,却无从下手。此行是为了给世子向江南郡主提亲,而负责此项任务的表少爷,神威将军李翰却是不见人影。
连着他身边负责戍卫,元帅身边的高手,林大人也都一起不见了。自那日二人一同前去聚宝阁参加西江盟与萧氏阁卿共同举办的共筹会,已经过去七日。罗平也曾派人寻找将军的足迹,可惜没有足够的人力强闯聚宝阁,局势变得微妙,罗平都不知道,将军是不是被困在里面了。然而聚宝阁是做生意的,扣住了李将军,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好处,不仅如此,若是真让将军陷入危机,那必定遭群攻,天下义士必定共同讨伐。
今天晚上的宴会,决定着此次的行程是否顺利完成。
罗平已经给元帅去信,言明李将军在江南的事,也同寄了一封给世子。提及江南郡主,在江南素有美名。孙将军为了这位体弱多病的女儿,在江南多行善事,因而孙郡主在江南的名声很好,只是不大出门。有好事者,写诗文嘲讽郡主貌丑,体弱。而家宴之时,罗平曾见到医士夜入。老夫人既然无事,那必定是这位小姐又染病了。如此的体弱娇小,并非长命之相,虽不足以配世子。然而孙家的江南势力,却是不容小觑的。因而还是劝世子权衡利弊。
已经过了黄昏了,将军还不曾露面,难道罗平要去禀报说将军体弱,不足以来此吗?
车马已经备好了,一丝残阳快要消失了,夜宴也快开始了。罗平收拾思绪,换了一身戎装。若是此次将军不足以出席,他身为和亲的副使,仍要出席。
罗平是不照镜子的,眼下却站在铜镜面前,一动不动。
孙府大门外已经是锣鼓喧天,借着旧园翻新的名头,遍邀江南贵族,名士,以及各诸侯公子前来游玩。午间已经接见了一批小姐公子,现下正在后院赏戏。老夫人戴着一顶小帽,镶着些贵重的小饰品,撑着头歪歪斜斜的坐着,身边坐了一圈女眷。隔着一堵屏风,另一面坐着是一群亲戚好友。
台上的戏正演得精彩。只见一个大花脸,背上插着彩旗,手中拿着一柄长枪,嘴里念念有词:“如今山河破碎,国无宁日。外族蛮夷竟欺我朝无人可用,竟敢擅自闯入。我神威将军岂是浪得虚名?尔等小人,看我长枪。”
花脸神气十足,只看见红缨枪上一缕红缨翻飞不停,台下的人喝彩连连。欢呼声一时放大,老夫人撑头的手不稳,身子一滑,被身旁的婆婆拖住了。老夫人道:“可是要吃饭了,这就去吧!我这会儿正好饿了。”
婆婆道:“老太太,台上不正演着您最爱看的哪出戏吗?打得真精彩,小喽喽刚被神威将军的红缨枪给挑下场了。正要捉贼寇的王呢!不多看看。”
老夫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道:“打鼓声儿太大了,吵着了。让小人儿多看看,我要回去睡觉了。”
旁边坐着一位华服中年女子,满头的珠翠,眉眼有些上挑,因而看着面相有些尖刻。孙夫人道:“太太再等等,一会儿还要陪着容儿去相看夫婿。容儿才多大点,能看什么,还不是要靠太太长眼,儿媳不过是小辈,也不敢做了她的主。”
老夫人松开孙夫人的手,道:“你又在胡扯,容儿的夫婿我是看过了的。小伙子可精神了,还会逗我笑,又会讲笑话。你这会子又来骗我。”
孙夫人露出笑脸,道:“太太又糊涂了,容儿哪儿来的夫婿?半大的姑娘,莫被别人听去了,还要笑话呢!”
老夫人道:“那日楠楠也曾见过的。就是那次,楠楠掉到荷花池里,我悄悄问了他,他说是姐姐喜欢的,他才偷偷去瞧的,要不怎么会落入池子里。他不敢和你们说而已。我的容儿自然是有主见的好孩子。”
老夫人说得高兴,身后的婆婆却是似笑非笑,递了块糕点到老夫人手中,稍带埋怨加宠溺道:“小少爷可单单告诉了老太太,还叮嘱这是秘密,老太太倒是先说了。”
老夫人敲敲自己的脑袋,道:“你看我这记性,又乱说了。你可别说出去了,我可不知道这事。也别告诉楠楠是奶奶说的,就当作不知道。好不好嘛。”
孙夫人微微颔首,道:“太太说的话,儿媳怎敢忘记。不巧了,那边来人催了,还得你我去看一眼。”
孙将军本来是邀请了名门贵族的适龄公子,婉容却将临江城中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都邀了来填词赏花,喝茶凑趣,这一下子,竟将一城的风光都收到了一个院子里,好不热闹。
男男女女遵循着礼,就不能同坐一席,于是孙将军就办了文武两场小比试,不在高低,而在交友。王苏衍此时就坐在其中。大约是临江城的贵族公子,素来有所交集,因而抱团聚集,外来的人不大融入其中,都只是静坐着。今日王公子却没有戴着三姝到此,大约是不好公然带着,以免下了孙将军的面子。
王苏衍手中握着杯酒,看着坐在正堂,面目威严的孙将军。若是娶了他的女儿,定要好好地娶走,不然看着他那一脸,估计天天都是吃不上饭的。同他一般坐着的,还有些衣着华丽,各具特色的公子哥儿。王苏衍也是听说过的,有些还曾经见过。孙向策这一次的请来的不全是高门贵族,还有些江湖名门。他这架势,拉开了弓,不像是只为了捉一个女婿。王苏衍这一次是为了大哥而来的。向来提亲都是由新郎的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