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一亭老是感觉有人在注视着他们。因而谨慎了些,吩咐不能用沿途的水,若是必要一定要探寻干净才动手。
距离风波渡已经不远了,李帅的神色愈发从容,一行人到了一道山沟之下。太阳正盛,林一亭讨了些水,小口抿着。忽然看到前后有飞沙涌动,不由得多注意几分。这附近都是树木,过去是一片荒地,如此巨大的动作,怕是有人靠近了。立即安排人手前去探路。
不好,匪徒来袭,林一亭第一个反应就是保护李帅。李帅坐镇其中,丝毫不慌,冷静部署战力,只让林一亭随身而动。
不一会儿,果见一人手持长刀,跨马而来,满面凶神恶煞,一条扭曲变形的蜈蚣,将他匪徒的气质彰显得淋漓尽致。一行人在他身后助威呐喊,好不热闹。
蜈蚣脸嚣张大笑,跨马而来,停在外围,用长刀指着李帅,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从此过,得花钱买。”
一名将士稳稳走出,吼道:“你是何人?如此嚣张,光天化日,就敢拦路抢劫。可有天理,可有王法。”
蜈蚣脸身旁一个虬髯大汉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道:“洒家刀口上讨生活的,手里面的刀就是道理了。现在它可是想喝些鲜血了。”
将士道:“你如何才肯放我等过去?”
蜈蚣脸身后一个书生模样的站了出来,道:“看诸位身怀利器,我等本是不欲为难的,不过不巧,最近兄弟们吃的肉喝的酒,都跟白开水一样,要拿各位的血肉来增味了。”
这些人明显就是来要命的,看来他们求的不是财。
李帅抚须笑道:“徐良,不用手下留情。”
一名中年将士闻声而动,拔剑而飞,落于马上,目光扫过这群匪徒,道:“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与我单挑。”
蜈蚣脸身后的一位壮汉,应声而出,道:“哥哥,你让我先会一会这厮。”
只见他拿出一双板斧,虎虎生威地拍马而上,口中还在嘶吼,却听到蜈蚣脸吼道:“程兄弟,担心了,这人不简单。”
徐良摆出架势,运起利剑,飞身纵跃,大鸟一般,落在壮汉马头,猛力一踩,马儿一声长嘶,翻身倒下。壮汉被这一侧身甩出,还未来得及哼哼一声,徐良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只剩下两只眼睛死死地记住徐良冰一般的脸庞。
好快的手法,利落的斩杀技巧,这就是常年跟随大帅征战的老将了。这一次,大帅竟然将他带上了,徐将军不是久卧病榻,难道这也有假?
徐良挑衅的目光,剑指蜈蚣脸,道:“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蜈蚣脸瞳孔一紧,身后的兄弟可都将他看着。这位剑士,武艺高超,绝非一般小混混能够招惹的,大哥不出手,全寨子的人都要折在这里。念及此处,刚刚态度嚣张的虬髯大汉和书生都屏住呼吸,各自盘算。
蜈蚣脸道:“我夏侯家可不养孬种,这样的豪士,有资格与我一战。二弟,三弟,你二人帮我助威,看我收拾这厮。”
夏侯椿舞起长刀,一刀拍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剑一般射出去。徐良久经战事,出手老辣,见他拼命,心中更加慎重。话说不怕他功夫深,就怕拼死一搏。
果然,这一刀聚集大力,几乎夹杂雷霆之怒,向徐良斩去。徐良使用的是一把长剑,不及长刀范围广,中短距离迎战尚可,越拉长越吃力。夏侯椿看到这一点,利用长刀的优势和他周旋。徐良哪里是个遵循常理的,只见他飞身一剑,剑瞬间从手中飞出,越过长刀直取夏侯椿面门。夏侯椿长刀在手,想要避开这一剑,必须弃刀。只见他片刻未曾犹豫,左手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格挡刀刃,一路火光四射,从肩一侧滑开。刚避开,剑柄之上连着一条极为细小的钢丝,徐良一扯,剑再次回走。夏侯椿手中匕首再次挥动,只是稍微慢了些,被剑刃拉了一条口子。徐良已经拿回了剑。
夏侯椿舔了舔手上的血,眼中似乎燃起了兴趣。盯着徐良的目光更加凶狠,几乎要生吞活剥了他。再次出手,一柄长刀和徐良的剑纠缠二十回合,仍不落下风。
书生叹道:“从未见老大如此奋力拼搏,敌人果然有些门道。”
虬髯大汉却急了:“大哥与他力战,都没能将这厮拿下,我们何不一拥而上?”
书生小声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等过的事刀口上舔血的生活。这单生意做不了,还有下一单,难道我等要在这里送命不成?”
虬髯大汉会意,道:“江湖行走,信义极重,我等都应承下来了,若是放走了这些人,岂不是白白丢了个大脸。”
书生道:“哪有什么脸面。七十二洞聚会之际,我等尚还能出席,就是有脸有面的,若大哥折在这里,头颅安在?”
这两人意见不合,被一亭收在眼下。这些山寨小兵,绝不知道这次他们要劫杀的是何人,否则怎敢如此招摇行事,难道不怕大帅派兵围剿?
她正想着,大帅突然在一旁道:“这个土匪头子,有些意思。”
一亭这才注意到,土匪头子已经和徐良打了上百个回合,才稍微有点劣势。土匪头子胜在年轻力壮,斗志充足,越战越勇。反观徐良,老将守镇,分寸拿捏得当,丝毫不让。
大帅接着道:“这样的人才,竟然落草为寇,天下百姓岂不是要多受苦楚。”
大帅惜才之心又起,难道想到收下这名匪徒,招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