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墙黛瓦,小楼旁边有游廊连接,顺着墙一路蜿蜒至院门边。
因为中间原本是用青石板铺地的院子变成了湖,所以院子的通路就只有两边的两条游廊。
沿湖一路都是假山,湖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篇残荷,更不要说芦苇之类的水草。
谢风雨的声音适时响起:“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所以湖里是真的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谢潮生闻言就抿了嘴笑。
没有准备,干干净净的,就是说以后也都是她自己一点点的添。
真好。
“先去演武场,”谢风雨领着谢潮生顺着游廊出去,边走边说:“咱们的院子边边角角的不是很规矩,屋子里头都是什么样儿回头我在慢慢的和你说。”
谢潮生跟在谢风雨身后,说好。
“院子是我亲自挑的,原先是准备着给姑祖母的。”谢风雨说。
谢潮生脚步一顿,呼吸都轻了,怔忪问:“你说什么?”
谢风雨站定了,转身微微笑:“我说,这院子,原本是伯祖父和祖父商议着,留给他们已经过世了的妹妹,我的姑祖母的院子。”
他们那时正好走到游廊上修建的一个小亭子上,谢风雨居高临下。谢潮生需要仰头才能看清谢风雨脸上温和的笑意。
似乎有一个影子,在他身上重叠了一瞬。
谢潮生急忙低下头去。
谢风雨已经转过身去了:“小心。”阶梯状的游廊上虽然没有长青苔,但谢风雨还是隐隐担心少女会摔倒。
“回头我让人在把石阶打磨一下。”他说。
谢潮生点点头,想起背对着她的少年可能看不见,于是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会把这个院子拿来做新房?”
依照她数次从谢家人口中听到的关于她前世的事情,将她到院子给了别人这件事似乎不是很应该发生才是。
谢风雨笑了笑:“崇敬是一回事,但是人活着和死了本来就是不一样的,遑论见过她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谢风雨下了游廊,狡黠的和谢潮生说:“何况我说,姑祖母留下的那些东西,放着落灰,还不如分给家里的孩子们呢。”
谢潮生噗嗤笑了。想想也是。她要是真的不在了,就要把自己多少年来的东西都分给孩子们,那肯定很有趣。
“那你怎么会挑这个院子的?”谢潮生也下了游廊,站在院子的如意门后打量石头做成的影壁,好奇的问。
“这院子偏僻些,你嫁进来,整个院子都要大改大修,又赶着年关,不好挑的太近。再说你怕是受不了太喧嚣的地方,家里不是没有其他院子,但是都没有这个好。何况这里也靠近演武场,不远处也有单独出行的角门。方便的很。”
谢风雨罗里吧嗦说了一大堆,谢潮生点点头算是听进去了。可是她心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是谢风雨觉得她会喜欢这里。
这才是最重要的。
谢潮生想着,和谢风雨出了门。
就像谢风雨说的一样,这里距离演武场不近不远的,恰恰好在不会因为演武场的训练而打扰到她生活的距离。
谢潮生微微眯眼,因为阿兄们的仔细而觉得心里发甜。
这院子,是阿兄的手笔,当初建的时候,就肯定是已经想过了的。时隔很多年之后,她收到了。
谢潮生笑眯眯的随着谢风雨过去,然后在五脏俱全的演武场边上站定。
这座演武场不算很大,能容纳的下近千人,此时有人分批分类的在里头训练,显然平时家里的部曲也是在这里训练的。
“看出什么来了?”谢风雨见她盯着那些人不放,笑话她。
谢潮生看他一眼,撇撇嘴,伸手一指:“那人怎么回事?他能开三石弓,用的却是一石五?”
谢风雨顺着看过去当场愣住:“你怎知他能开三石弓?”
谢潮生指的那个人在谢家的部曲中毫不起眼,身体也较之寻常部曲瘦弱,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拉开三石弓的人。
谢潮生白他一眼:“一眼就看出来了啊,这还用想?”
谢风雨噎住。
他说不出话来,但是又不是很相信谢潮生的判断,干脆让人把那个部曲叫过来:“让他试试?”
谢潮生嗤笑一声,挑衅的挑眉:“你们不会教,还不信我的判断。”
谢潮生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种极度的自信,让的谢风雨原本的不信都变成了半信半疑:“你说真的?”
已经被叫过来的部曲迷惑的站在谢潮生面前,却是和谢风雨说话:“郎君你叫我?”
谢风雨摇摇头,指着他身边的少女:“不是我,是她。”
那个部曲是谢家的世仆,叫龚越。
龚越听谢风雨说,楞了一下才给谢潮生行了个礼:“夫人。”
谢潮生点点头,问他:“我看你开得了三石弓,怎么只用一石五的弓?”
龚越挠挠头,很是腼腆:“夫人真是说笑了,小人怎能开得了三石弓?”他用一石五的弓都很是勉强了,寻常训练用的应该是二石弓。
谢潮生皱眉:“你是自己没有试过还是怎么样?”谢潮生绕着他走了一圈,然后很笃定的下了结论:“你能开三石弓,要是不行,只能是你开弓的方式不对。”
龚越哑然。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谢风雨。
谢风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龚越是从小开始就在参加训练的部曲了,这么多年下来,怎么还会连开弓的方式都掌握不好?再说了,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