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毓望着她。皱了眉。
原来她偶尔的心不在焉,那些刻意隐藏的低落情绪,是因为这。
就因为这??
他长舒一口气。
接过扳指塞回她的衣领里。顺手敲了她脑袋。
“瞎想什么呢。”他指着她的小脸,“你就是我的抱负。”
姜玲珑一怔。
倒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害怕。
害怕他将来后悔。
“一辈子被我拖累,碌碌无为,也可以吗?”
邝毓一听,气笑了。
“谁碌碌无为?我吗?我都这样了,还算碌碌无为?”说着就要去刮她小鼻子,“整天胡思乱想什么东西。”
姜玲珑被他说懵了。有钱确实不算碌碌无为,但是有钱不能报国呀。只有自己荣华富贵,一定不是邝毓的心愿。
“你说得对,我心有热血。”他静静同她解释,也是第一次和她谈及自己的理想,心底的期望。
“若是为你,我可以去谷悍为官,或是在谷悍营商,再花个四年,拿身家换你过门。”
“我也可以闲云野鹤,同你一起浪迹天涯。就和以前我们说好的那样。”
“梁以安当政,霖国不愁家国不平。”
“而入仕为官,也不是为了权力地位。”
“心系家国,又岂会只有一条路可走。”
“他若真心为国,也自然有能够容忍我的地方。”
邝毓笑着说,“毕竟我有钱。还不仅仅是富甲一方的那种。”
他有些嘚瑟地挑眉。
以前不觉得有钱如何,但娶了姜玲珑之后,他发现富有也是一项难得的技能。
“这些事情我自有打算,你别担心。无论如何,你我这辈子都得绑在一起过日子了。”
“莫要再有这些念头。”
“你才是抱负,其他的,只是兴趣。”
他说完凑过去,在她额头轻轻啄了一口。
“别难过。我不曾委屈。”
姜玲珑瘪着嘴,分明忍着一脸哭腔,紧紧的抱住邝毓,将脑袋搁在他肩上,发出一声嘤咛。
邝毓心头一酥,就抚着她的背安慰,“傻不傻。”
“我们接了初晨之后,看情况再说,好吗?”邝毓扬着唇角,心里对姜玲珑这番担心又心疼又觉得甜滋滋,“看看你到时想做什么。我不但能实现自己的抱负,还能实现你的。”
……
两人去到下一个风亭的时候,所有人都在亭子里吃水果等他们。
苏瑾僩两个包袱都开了,里面的葡萄柿子梨,一看就是橙月细心从翠峦殿带上的。
白倾颜一起吃着葡萄,其他人围在他身边,像幅画。
司晃在亭子边蹲着,吃柿子。
一见天上翩翩落了两个人,就啪嗒啪嗒走过去接姜玲珑。
他柿子吃得手上有些湿,又没地方擦,就想着往衣服后背上蹭。
“哎哟你等等。”姜玲珑喊住他,递了自己的手帕过去,“拿这个擦。”
司晃擦干净手,主动过去牵姜玲珑,一路拉着她过去风亭,指着一根柱子让她看。
邝毓悠哉悠哉负手跟在后头,从苏瑾僩手上接过方才让他代为保管的披风。
姜玲珑不明所以看向柱子,就见上面被人刻了几个字。
“美人如玉。”
刻印很新,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地上落着的木屑。
姜玲珑惊讶回头,这字她再熟悉不过,是邝毓的。
他不但先到了风亭,还刻了字,才折返回来的?
实力碾压啊。
难怪薛安表情慌张。
司晃见她看过,又啪嗒啪嗒去到邝毓身边,一下抱住他的腿。
从姿态上来看,很是亲昵。
姜玲珑失笑,这是被邝毓高大的形象给征服了呀。
她很高兴,这孩子不再逃避别人视线,并且学着表达自己。尽管还是不多话,但显然是开朗不少。
亭子内的其他人明显也是一早就这刻字的事情有过一番大呼小叫的讨论。
现在投过来的视线都意味深长。
仰望,肃然起敬。
连白倾颜看邝毓的眼神都不再只是客气那么简单。
邝毓没说话,心情大好地坐下,给姜玲珑剥了两颗葡萄,自己倒什么也没吃。
一番休整之后,苏瑾僩再次背起两个瘪了的包袱,众人接着上山。
山尖尖上那一层积雪早被前日的落雨消融。
邝毓将披风罩在姜玲珑肩头,山巅上气温较低,这狐狸毛一覆上,立刻暖了很多。
她赶快招了橙月和司晃一起躲进披风。
三人挤在披风里,鼓鼓的,像只立着的鹌鹑。
白倾颜见了,露出此行以来第一个笑。
禾悠然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敢当面夸人颜如天仙,但还是忍不住见着美丽事物时有些动静。
白倾颜听见,眼风扫了他一眼,又勾了勾唇角。
这是爷心情好,赏一送一。
禾悠然内心疯狂跺脚。没白来啊,没白来!来一次谷悍,不但会剖腹了还见到了当世美人。
这日子过得像里程碑似的,波澜壮阔。
苏瑾僩正懊恼怎么自己没想着给橙月带件斗篷。就听薛安指着天际感叹,“快看!好美!”
日落西山,空中落日降了一个缺角,天际霞光四溢,橙红粉紫,一片绚烂,而底下江面在夕照下泛着金黄。
崇山并非高耸入云,他们虽没机会见到云山雾海,却放眼领略了落日风光。
余晖,竟如此静谧撩人。
众人沉浸,都望着落日,心中滋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