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王姐了。”梁以安显然是不太乐意,“她如今身份也不便进宫,罢了。”他朝蔡长安招了招手,“你让珑儿再做些好吃的,紫霄宫于我有多重要她不是不知,没个三年五载的亲手羹汤,我肯定是心意难平的。”
蔡长安知道曌王是偶尔任性说的气话,不由一笑,还没出声,就看见主子擦干净手去边上柜子的抽屉里拿了一瓶东西出来,转身就朝他抛来。
蔡长安赶紧伸手接住,定睛一瞧,是一瓶凝脂膏。
“回去擦一擦,下次不要再伤着自己了。”梁以安边说边坐回案边,又将剩了一半的冷馄饨推去蔡长安面前。“做得这么辛苦。都得吃完啊。”自己便自顾自又抄起了书继续读起来,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不吃完不许走。”
若是橙月在场,她一定会怀疑自家主子那些一言不合就塞食物的习惯是从曌王身上学来的。然后向蔡长安投以同病相怜,我懂你的一记慰问眼神。
很可惜她不在。
蔡长安的苦没人理解,只得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下,谨小慎微地吃着馄饨。
空气里,翻书声和克制着的咀嚼声交错在一起。
蔡长安尴尬地吃了大半时辰。
出了清元殿外,才敢喘气。
他手里捏着那瓶凝脂膏,嘴角含笑,打出一个闷嗝。
蔡长安摸了摸撑得硬邦邦的肚子,决定去殷实菅那儿消消食。
要是梁王名单上那些人,能快些查清就好了。
殷公公腿脚不便,曌王就专门给他辟了一处院子来,也免了他的日常走动,有什么事,若不是曌王亲自传召,就会让蔡长安跑个腿。
自然,蔡长安跑腿的次数比较多。
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蔡长安虽不会武功,却是曌王有意提拔,将来接管殷实菅手里暗影的人选。
可怜殷公公一把年纪,断了腿,还无法早睡。伴着蔡长安吩咐这那的,忙到后半夜。
次日,梁以安下了早朝就是昨夜吃了馄饨,还想再吃些别的。
他的紫霄宫没了,可从前在紫霄宫里闹他膳房的人还在。
薛安非常惊讶姜玲珑竟然真会做吃食。
橙月早就和所有新人都讲过类似千万不要吃主子的料理,这般的话。还拿以前的红烧肉和她在无事宫吃的馒头来举例。
事实上,在福船上,姜玲珑也吵着要下厨犒劳大家,最后是菜留在了厨房案板上,被邝毓拦腰扛去房里正法。
他当时看见橙月看邝毓如同看救世主一般的眼神,便好奇去厨房尝了一口快做完的兩碟菜。
真是真无完人,一言难尽。
所以昨天看到姜玲珑包馄饨拌料调酱汁,他就已经觉得意外了。
不想曌王过来就开口点菜,一副稳操胜券,满脸期待的样子。
他都分不清这郡主殿下,到底是会还是不会,能还是不能。
总是有些疑惑。
“殿下啊,”薛安忍不住跟去厨房问姜玲珑,“您这馄饨啊,还有这,什锦菜粥,重油烧麦,是哪里学的?”
谷悍的烧麦里可不放糯米,也不放一整块切成丁的瘦肉。
“我娘教的呀。”姜玲珑将烧麦摆进笼屉里,正好薛安送上门,让他帮忙添柴生火,“我娘教的我都会。”
“哦哦。”
薛安若有所思。
虽然是上一辈的事了,但洛依依是权贵之女,会做这些民间小吃,也是稀奇。
难怪女儿也性情洒脱。
一刻之后,薛安帮着把热气蒸腾的笼屉抬到前苑。
曌王和蔡长安并着平王,人手一双筷子,坐的笔挺挺,盯着笼屉满眼放光。
像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你们别急开啊,我去叫湘娘一起!”薛安急着提醒,他不是担心湘娘吃不上,是怕自己一转头,这些香了他好久的食物都落了别人的肚子里。
薛安风风火火去进屋,很快又被姜玲珑劈头盖脸地骂出来,“胆子大了不记得敲门了是吧!我儿子在吃饭!”
薛安脸上一臊,连忙去前院搬着一屉连同碗筷一起,又转回去塞给姜玲珑,让湘娘趁热一会儿可以在屋里吃。
等他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蒸笼空了兩屉。
“郡主!他们……”薛安刚要告状,曌王一个起身夹了只烧麦塞进他嘴里。
薛安吧唧吧唧,边嚼边挑眉毛,趁机要在夹一个。
被曌王一筷子打在手背上。
姜玲珑正好从里面出来,就看见三人正襟危坐,薛安一个立在桌边,正疯狂咀嚼。
桌上开了三屉,兩屉空了,一屉被拿走一个。边上还有一屉。
“不是啊,”薛安急得胡乱比划,生怕误会,“不是我啊!”
“我知道。”姜玲珑竟不动气,淡淡扫了一眼梁以安,过去安慰似的拍了拍薛安的肩膀,“他老这样。”
蔡长安现在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和曌王同来小筑苑,不仅是能和曌王同桌而坐,还能见到他从来没见过的,主子的另一面。
好像曌王所有的单纯与孩子气,都保留给了韶华郡主,她在,他才会有片刻的柔软和松懈,整个人变得生动活泼起来。
他喜欢小筑苑。
“要是郡主能一直住着就好了。”
他呢喃一句,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失言,连忙起身赔礼道歉。
姜玲珑并不生气,也没有为难,反而顺着他的话,不轻不淡地回了一句,“我也觉得,要是我以安哥哥能一直这么开心就好了。”
这是蔡长安第一次听见姜玲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