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烟脸上露出一丝惊奇,不过很快她便见到了张夫人说的人,而且正是晚饭时分闯了进来。
张夫人原本想命婢女挡住她,可对方不管不顾。命人打伤了婢女,怒气冲冲地闯到了大厅之上。
镇国公正在和陈留公主说话,猛地听见门外有人喊道:“清平侯夫人到!”
镇国公急忙起身,就见到自己的姐姐脸色严峻,已然踏入门槛之内。
清平侯夫人便是当时任氏的第三个孩子。
论年纪,她比镇国公还要长上两岁,是那三兄妹之间年纪最小的,
顾澜烟原本正在一旁,陪着陈留公主说话,看到这副情形觉得自己不宜在场,便躬身道:“各位长辈说话就是,雪儿先告退了。”
张夫人刚要点头,让她早点离去,不要牵扯到这场纠纷,却听到清平侯夫人冷哼一声道:“站住!”
顾澜烟笑容满面,躬身向清平侯夫人行礼,然后道:“雪儿见过姑母。”
清平侯夫人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随即笑容变得更冷:“原来你就是张雪吗?
一个在外流落了不知多久的野种,有什么资格唤我一声姑母?”
顾澜烟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陈留公主和张夫人却是齐齐的一变!
张夫人脸上的恼怒已经压抑不住了,她冷冷地道:“大姐,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雪儿是我的女儿!
她回到张府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你若是对我有什么意见,直说便是,野种二字断然不许再提!”
清平侯夫人冷眼瞧了她一眼道:“我说话的时候,还轮不到你开口!”
张夫人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从她进门开始,清平侯夫人便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说到底,这个女人的控制欲太强,因为镇国公夫人是一个十分有诱惑力的位子。
清平侯夫人早就想过把自己的小姑子嫁过来,亲上加亲,却没有想到这个提议被陈留公主拒绝。
她不能如愿以偿,自然会迁怒。
这么多年以来,两家除了必要的交往很少聚会,此刻她突然到访必定是为了张平的事情。
镇国公对此心中有数,淡淡地道:“大姐为何突然至此,有什么事让下人传话告诉我一声就好,请上座吧,来人!为清平侯夫人奉茶。”
清平侯夫人冷笑一声道:“罢了,我不坐下,我不过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你如今已不是过去的三弟,按道理说,我夫君的爵位还不如你,我应该向你叩拜才是啊!”
这实在是诛心之言,镇国公听到这话,面色微微发白道:“大姐这样说就太折煞我了。”
此刻已有婢女到一旁取了座位,移到清平侯夫人的身后,恭敬地道:“夫人还是请先坐下吧。”
清平侯夫人看都不看一眼,满脸的怒容:“你们不必殷勤!
文轩,我且问你,大哥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你非要将他除之而后快吗?”
镇国公一愣:“大姐怎么说出这些话来,我向来敬重大哥,从来不曾有丝毫的怠慢。
如今这事情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大姐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男子汉敢作敢当,你竟然敢陷害大哥,为什么还要藏头藏尾的?
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大哥刚刚藏好了军报,就被人偷了,不偏不倚还在那韩文的身上查到!
还有你的好女儿,还有那三个好儿子,口口声声指认大哥,你当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吗?
你居心何在!?”
清平侯夫人的面容,与昔日的任氏最为酷似,高高的额头,大大的眼睛,一张刻薄的嘴。
此刻她神情严厉地逼问着文轩,让他身为弟弟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着清平侯夫人咄咄逼人地站在他的面前,他仿佛看到任氏质问他母亲的时候,那种毫无愧疚的模样。
文轩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冷意,不再觉得愧疚:
“大姐,那一天我才知道大哥竟然是大燕的奸细,和那韩文互通书信不说,还妄想将布阵图传出大梁!
这泄露军机之事乃是重罪!大姐又何必来问我?
我若是参与了此事,今日陛下早已将我斩首!
我何故如此安好的站在这里?”
这几句话把清平侯夫人气得地面色发白,她轻蔑地道:
“你以为玩那些障眼法我就相信你了不成?
我不是三岁的孩子,你不用小瞧我!
你教唆自己的子女去冤枉大哥,根本就是为了拔除我们这些对你有威胁的人,因为你这爵位是偷来的、抢来的、骗来的!
你自己都坐不住!
根本不必分辨,我早已看透了你的心!”
说着她突然泪水大滴大滴地涌出,一屁股坐在后面的凳子上,手指着镇国公指责道:“文轩你果然狠毒啊!
你小的时候我们三兄妹对你关爱有加,有什么都不忘了你,纵然两位兄长后来因为继承爵位的事情,与你生了嫌隙。
可我总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即便他们做错了事,你也应该看着父亲和我的面上,饶他们一条性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大哥被斩首,二哥被流放,好好的一个家,被弄得家破人亡!
你现在满意了吗?
你还有什么心肠?
还有什么诡计?
索性都冲着我来吧!
虽然都是姓张的,但我的母亲只不过是被抛弃的糟糠之妻,而你的母亲却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