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自然不过是个借口,不过是让落蕴,烟翠不会拒绝罢了。
离幸向来不拘小节,以前落蕴和烟翠倒还诚惶诚恐,几次下来倒也习惯了。
两人相视一眼,轻笑道,“是,多谢小姐!”
落蕴连忙先给一旁的环儿盛了一碗,递到环儿面前,“你也尝尝!”
环儿面色有一瞬间的微顿,随即转瞬即逝,恭恭敬敬答道,“小姐这不合规矩!”
离幸垂眸抬眼看向环儿,眼眸微动,朱唇轻启,“倒是不卑不亢!”
“在濯尘园,我就是规矩,一碗汤而已,没有什么合不合规矩,合不合是我说了算!”
离幸低垂下眉眼,很是随意地说道,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倒是若无其事。
“环儿姑娘别再推辞了,咱们小姐对下人很好的,你这样反倒是生疏了!”一旁自己取了碗绿豆汤的烟翠喝了一口,忙对着一直不肯接过去的环儿说道。
离幸听着烟翠的话倒是不免勾唇露出些许异样的笑意来,生疏,都没熟悉过,又何谈生疏呢!
环儿眼色微暗,看了眼落蕴手中还端着的绿豆汤,色泽鲜明,清凉诱人,环儿不再犹豫,接了过去,不卑不亢地道,“多谢大小姐!”
离幸只是轻睨了环儿一眼,倒是没有开口。
兰陵皇城,千盏灯火,万座宫室,宫道纵横交错,灯火明亮,星辰明月,晚风习习。
月浓提了换宫灯的大提篮走到了偏僻的廊下,换了身青绿色的夹袄连襟裙,头上的朱钗也好似是比以前做宫女华丽了些,看着便像是个大宫女的模样。
只是与这换宫灯的活不免有些格格不入。
轻车熟路的月浓做惯了的活,虽说到了公冶寻稷身边,却倒还是很快将梯子抬了过来,只是月光下的倩影有些单薄寂寥。
月浓眸色清冷,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小巧朱唇,双眉而翠,刚换上了一个宫灯的蜡烛,准备缓缓走下来,去换另一个,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性感的声音。
“我一猜便知道你在这里!”
只见一身锦服的公冶寻稷此时正站在月浓身后,月光映照下越发显得光风霁月,容颜冷峻,矜贵俊美,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嘴角却勾起浅浅的笑意与柔和来,满眼柔情好似一汪春水。
他的声音似是带着一丝性感的蛊惑,涤荡着人的心弦。
月浓猛地转过身,晶莹的双眼见到了便是这副模样,月浓神色一顿,对上公冶寻稷的笑意盈盈,似是有些波动。
月浓连忙从梯子上准备下来,公冶寻稷眼神一眯,几大步快速地走了过去,面色倒是平静无波,只是有些急促的脚步已经暴露了公冶寻稷的担忧与紧绷。
公冶寻稷忙拉住月浓的手牵着她走下来,峨眉微蹙,嘴里还不停说道,“慢点,小心点!”
月浓下来后急忙松开了公冶寻稷的手,忙后退了一步,带着浓浓的疏离,微低着头,像极了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多谢殿下!”
公冶寻稷尴尬放在半空中被月浓挣脱的手,公冶寻稷面色微僵,看着月浓这副模样,嘴角似是泛起一丝苦涩,随即,转瞬即逝,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讪讪地收回了手。
“你怎么还在点宫灯?”公冶寻稷扫了一眼月浓手上刚换下来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宫灯,眸色一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接着说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公冶寻稷的话中早已无形之中带上了几分急切,或许连公冶寻稷都没有察觉到。
“没有没有,殿下严重了,没有人欺负奴婢!”月浓连忙出口解释着,随即顿了顿心神,缓缓说道,“有殿下和碧色姐姐的庇护,月浓怎么还会受别人欺负呢!”
这番话,传到公冶寻稷耳里不知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高兴呢!她是不是也觉得需要自己的庇护呢,但是公冶寻稷可是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
月浓的主仆之分分得极其清楚,即便是感谢公冶寻稷的一句,也都会带上碧色,倒也是堵了有心人的嘴。
公冶寻稷深吸了一口气,压着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那你这是?”
月浓轻顿了顿,长长的睫毛扑闪着双眸,有些不安地开口,“奴婢只是做惯了,如今每日闲下来那么多时间反倒是有些不自在。左右这里的宫灯也没有愿意来点,奴婢闲着倒不如多做些!”
月浓的理由算得上是足够充分。
只是还是说服不了公冶寻稷的内心。
“爬高上低的你一个姑娘多么危险,况且这梯子看起来都有些老旧了,这里又不明亮,万一不小心摔了怎么办?”公冶寻稷剑眉星目,微蹙着,眼里止不住的担忧。
月浓却几乎是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掀起眉眼看着公冶寻稷,一字一句道,“正因为黑暗,我才要将宫灯点上!”
月浓突如其来的情绪,倒让公冶寻稷瞬间有些懵住,随即眼里止不住的浓浓的欣喜,这才是是她,才是真实的月浓,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一般。
月浓看着公冶寻稷的眼神,下一秒反应过来,连忙低垂下眉眼,躲闪飘忽,才后知后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奴婢逾矩了,殿下恕罪!”
公冶寻稷却是眼中涌现光芒,带着丝丝笑意,薄唇轻启急忙说道,“我很高兴!”
月浓一顿,眼神有一瞬间的僵硬,抬头看了一眼公冶寻稷又飞快地低下,有些颤巍巍地开口,“奴婢愚笨,未能明白殿下话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