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帝看着跪下的儿子,弯唇笑了笑,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似乎充满了为帝者的姿态。带着万人之上无人之巅的悲凉,却也携裹着权谋算计深深宫苑,满满朝堂的风云诡谲,沧海桑田后的四海升平。
永帝伸出手来拍了拍公冶景行的挺直有力的肩膀,似是有一抹轻叹,那是一种嘱托。
永帝随即收回手从公冶景行身侧抬脚离去,容颜冷峻,带着一丝沧桑后的巨变,双眸隐藏着一抹极其复杂的微光。
公冶景行耳聪目明,听永帝缓慢却又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公冶景行这才缓缓抬起了头,掀起那双如狼一般漆黑却明亮凌厉的双眸,好似一趟黑水,平静无波却又暗藏汹涌,锋芒毕露的眸子顿时毫无遮掩的显露出来,似是携裹一层不近人情的疏冷,让人捉摸不定。
如烟若雾的眉峰,含着睥睨众生的光。
“公主,世子殿下在殿外求见!”
粉色宫婢装束的宫女走入同乐宫栖芳殿,朝正坐在小轩窗旁,铜镜前正梳洗弄妆的美妙女子屈膝行礼说道。
公冶舒窈睡眼惺忪的双眸突然来了精神,似是含着一丝惊讶,“暮起怎么来了?”
“回公主,奴婢不知!”侍女低垂眉眼恭敬道。
一旁的绿云连忙笑着打趣了起来,“这能还有什么事呢!定是世子殿下念您了呗!公主!”
绿云话音刚落,替公冶舒窈梳头的宫女和那传话的宫女都有些忍俊不禁。
公冶舒窈面露娇羞,还未上胭脂的白皙的脸染上一层异常的红晕,娇嗔地佯装斥责道,“说什么呢绿云,平白让人看笑话!说不定暮起是有些事前来呢!别胡说!”
“是是是,咱们公主脸子薄,奴婢不说了不说了!”
绿云在一旁笑意盈盈,脸上尽是止不住的笑意,连忙出声说道。
“请世子先坐,我速速就来!”
公冶舒窈缓缓朝侍女出声吩咐着,那双眼眸中盛着晶莹的光芒,像是万千星辰一般闪烁。
“是!”随即,侍女应声退下。
“快给公主梳妆,世子还在殿外等着呢!”绿云连忙出声对两个梳头的宫女说道,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是!”“是!”宫女笑着答道,只因公冶舒窈心善娇柔,对下人更是语气柔和,自然敢打趣的宫女便多了。
“绿云~”公冶舒窈佯装不满地看了绿云一眼,娇嗔道。
绿云却不以为意,手上拿着一个粉扑和胭脂盒,那胭脂中是上好的芍药加皇室秘制的精油所做,绿云在公冶舒窈的眼前晃了晃胭脂盒,笑着对公冶舒窈说道,“看来公主今日的胭脂都省了呢!”
公冶舒窈神情微顿,随即这才反应了过来,脸上涌上浓浓的娇羞,像是一个深闺女子被人戳破了心事一般,有些娇嗔地气急败坏,“绿云,你乱说什么呢!”
绿云笑了笑,“好了好了,公主恕罪,还是快些上妆吧,可别让咱们世子殿下等着急了!哈~”
公冶舒窈娇嗔似的看了绿云一眼,转眼,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那张原本白皙光滑的脸蛋的确是双颊闪烁着微红,便像是一层胭脂一样。公冶舒窈不禁伸出手轻轻抚了抚脸,嘴角带着一丝浅浅地笑意,可是那浅浅地笑意便足以耀人,更何况那眼中数不尽的星辰微光,更是让人心神荡漾。
宁暮起坐在外殿的椅子上,眸色平静,剑眉星目,慵懒地随意将手臂搭在椅子边上,慵懒惺忪却又含着清冷的眼,一身上朝时所穿的紫袍黑冠庄严肃穆,与宁暮起这副松松垮垮的模样倒是没有半分格格不入,反倒是穿在宁暮起身上竟然有一丝别样的fēng_liú。
本就纨绔不羁的他此时竟多了几分蛊惑人心的性感,那上下而轻动的喉结让人不免闪开了眼,那嘴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是显得潇洒fēng_liú。
殿内的宫女早已偷偷看了宁暮起好几眼,这闻名兰陵的少年睿智之浪,又是生得这副人见人爱的模样,宫女都是芳心暗许呢!
倒是有宫女恭恭敬敬地给宁暮起上了茶,倒是低垂眉眼,一副极为恭敬的模样,这便是方才进殿通禀之人,倒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并不似其他宫女一般对宁暮起有太多的打量。
“世子殿下请用茶,公主正在梳妆,请您微坐稍等片刻!”
宫女不卑不亢,恭敬谨慎地模样才是宫中伺候之人谨言慎行该有的模样。
宁暮起倒是一个眼神都没给那宫女,只是清冷又疏离地“嗯”应了一声。
宁暮起转眼看向一旁桌子上摆放的一个盒子,檀木盒,散发淡淡安神的香气。
宁暮起看着那檀木盒,像是想起了什么,弯唇一笑,霎时让天地失了颜色,伸出那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那檀木盒轻轻抚摸,双眸含情。
良久,公冶舒窈才缓缓从内殿中走了出来,双手置于腹部轻垂,脚步极稳,身姿摇曳,一举一动仿佛殿内暗香浮动。青绿色的云锦上绣着蜿蜒盘旋的白梅,绿梅,交相错杂,简单大方的流云髻,玉兰簪子固定,两边由四时景花样的朱钗作为装饰,虽然简单朴素却又不失大方典雅。
宁暮起抬眼望去,见到的便是这样令人心神不稳的一幕,朱唇泛着牡丹的颜色,眉如黛,眼似波,仿佛星辰坠落,睫扇如羽,扑闪着。素手纤纤,执着衣裙一角。
宁暮起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瞬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和光芒,紧紧凝视着公冶舒窈,若是说离幸是四季三秋的颜色,那么公冶舒窈便是如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