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轻微地红了红,那眼中的微光便像是看着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一般,只听得有些薄凉的声音涓涓吐出,“你方才说天家旨意,奉旨成婚,谁也不敢抗旨,那你我之间呢也是只是单纯地奉旨成婚吗?或者说你想嫁给我吗?”
公冶景行深沉地声音诉说自己心中的所惑,而离幸却被突如其来的转换而打乱了心神和思路,看着公冶景行深情似海的眸子,有些不忍,但是越看着他的眼睛,离幸的心中便是越发坚定。
到最后,微微撇过了头,直接起身站了起来,公冶景行的手便也在那保持着那个摸着离幸眼角的动作,见离幸没有回答离开,公冶景行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收回那僵住在半空的手,再睁眼时,眸子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复杂和情绪,有一抹轻微的阴狠和平静无波,心底却是浓浓的数不尽的痛意。
公冶景行起身,转身看着离幸,看着面上便是丝毫不在意离幸方才的作为,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容轻声说道,“走吧!我们去骑马吧,这样的好地方不骑马策马奔腾一番也算是白来了,光说话有什么意思!”
公冶景行这是在说离幸的话说得不对也不喜欢吗,还是再说自己说得多了,自讨感伤,话面上是无尽的洒脱,眼中却能够捕捉到那残留眼中难掩去的悲伤之感。
离幸见他如此,也不好再接着说什么,只能牵强地应了一声,公冶景行解下两匹马的缰绳牵过递给离幸,离幸接了过去,面色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只见公冶景行翻身上马,看都没看离幸一眼,一夹马肚,驰骋而去,留下离幸一个潇洒的身影。
离幸也只能装作没有看见公冶景行眼中的落寞,看着他骑马而去,也只能翻身上马,蓝色衣裙一挑,缓缓坐在了马上,动作很是潇洒,行云流水一般。
话说,离幸从未见过公冶景行对她这个样子,有些不明所以,有看透一切,她知道他是在为方才的事生气,可是这世间的事哪一样又能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更何况男女情爱这么复杂的事!离幸眼神有些微冷,手中紧紧握着缰绳,调转着马头,脚下一用力,快速驾着马追赶公冶景行前去。
公冶景行手里慵懒地握着缰绳,根本不会怕马惊了会怎么样,看得出公冶景行马术很好,从他自信满满的眼神中便能看到,只是他的眼神有些阴冷,一直从嘴角延伸至眉梢,在这阳光明媚的天空下也能够感到他的不满。
公冶景行听着身后紧追上来的马蹄声,稍稍拉动着缰绳放慢了些速度,摆明就是在等离幸追上来。两匹马的脖颈上还挂着一把弓箭和装着几只箭的篓盒。马是公冶景行命人准备的,自然是知道离幸会骑马也会射箭才特地命人放上的。
公冶景行也准备得很合适宜,离幸的父亲丞相离义天早年本就是东阙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征战无数,武功盖世,只是后来战场上受了伤,只能从军中退了下来,永帝也算是厚待这位年少时期的好兄弟,念着两人多年的情分,赐丞相官位,位居一品,为文官之首。
离义天曾想要教授离幸武功,却被宁氏狠狠地斥责了一通,女儿家多以针线女红为主,怎能学这些打打杀杀的。
离义天和离幸只能作罢,但是离义天看离幸对武类很感兴趣,便偷偷在离幸年少传授射箭的技术与诀窍,离幸也学得很好,没有辜负离义天的教学,虽算不上射箭的高手,出神入化,却也是百发百中,堪比男子。
离幸骑到公冶景行的身边,两人以差不多的速度同样前进,离幸是知道的,公冶景行是故意等着她的,不然以公冶景行的骑术离幸是难以追到的。
公冶景行虽没有看向离幸,却也知道马上的她是有多么地吸引人,多么的光彩夺目,幸好,明溪草域只有他们两人,离幸的光彩夺目只夺了他一个人的目。公冶景行想着,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几乎难以捕捉到,但是从公冶景行渐渐好却的脸色便能看出,他的喜悦。
“我可以在父皇耳边推波助澜一番,也能够向你保证父皇给舒窈和暮起的赐婚。但是,阿幸幸你要明白的一点是,如果是你不顾宁国公夫人而找的我,如果夫人知道了,难免会对你心生嫌隙,你可要做好准备的!”公冶景行缓缓地在离幸身侧说道,两人骑马的速度也渐渐放慢了下来,坐在马上,控制着缰绳,让马慢慢地走着。
公冶景行说的其实离幸也不是没有想过,她也想顾及舅母的想法,可是她更愿去成全公冶舒窈和宁暮起两情相悦的眷属,毕竟宁国公夫人所荐之人,宁暮起并不喜欢。离幸思索着,眼神有微微忧愁笼罩,眼睛看向远方的青山,像是在追求什么,缓缓说道,“我知道,但是男女之间的姻缘最重要的不是家世,不是利益,而是彼此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在这乱世中,世家望族,皇室子弟,自古以来有谁的婚姻是可以做主的,这世间的情爱能够终成眷属的恐怕寥寥无几,不过一切都是为了利益的迎合,彼此喜欢是世间擦肩回眸间难得的缘分,可是能够坚持住乱世权势的压力的又有多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