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扶住她的肩:“明月,你有时候还自称臣,你总还以为自己是太傅,是朕的臣子,而不是妻子。”
“成婚了,朕把你当妻子,你没把朕当丈夫。”
钱明月的眼泪唰地流下来,她只顾自己表忠心表臣服,根本没有考虑到小皇帝的感受。
这一刻,钱明月感受到了眼前少年帝王的孤独。
他有很多臣子,他不稀罕再多一个女臣子,他需要一个跟他心贴心的妻子,一个亲人。
那徐颐侬呢?徐太后呢?
那些同龄小儿女之间你侬我侬的感情都是假的吗?慈宁宫朝夕可安、母慈子孝的场景都是做戏吗?
如果这一天天的,所有的生活都是假的,他平日又是怎么过来的?
小皇帝感受到腿上的湿热,才意识到皇后哭了,顿时慌了:“姐姐怎么哭了!朕,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只要,只要以后注意改正就好了。”
“五郎,”钱明月拥抱他,“姐姐可以叫你五郎吗?”
一时半会儿产生不了夫妻之情,至少可以把这孩子当弟弟看,改个称呼,也提醒自己对他多些亲情。
她的怀抱好温暖,好安心啊!小皇帝靠在钱明月肩头幸福地点头:“可以,五郎,晨儿,圆圆都可以。”
“圆圆?”
小皇帝不好意思地说:“朕小时候很胖,皇考和皇兄就叫朕圆圆。”
钱明月破涕为笑:“哈哈,谁小时候不是圆乎乎的,姐姐小时候又胖又蛮,经常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完了,那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很胖。”
孩子!钱明月心头颤了一下,眼前人是真的想跟自己做夫妻呐。
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她岂不是要养两个孩子!可能更多……
好可怕,前朝是她,后宫是她,生孩子是她,养孩子还是她……
不过,钱明月坚持哄男人的原则,没说什么扫兴话:“不过一定很好看。”
“嗯嗯,最好儿子随你,硬气。女儿可以随朕,柔和。”
然后又郁闷:“朕就是不太阳刚,少了点儿男子气概。”
“五郎再长几年,就不会这么柔和了,一旦长开,必然也是剑眉星目、龙章凤姿的。”
钱明月取笑:“到时候能迷倒一群秀女,为你争破头。”
小皇帝吸吸鼻子:“朕好像闻到了酸味,是醋吗?”
“姐姐放心,朕才不要纳那么多女人呢,纳妃也很花钱,养着也花钱,还很闹腾,图什么啊。”
“噗嗤,好好一帝王,怎么掉到钱眼儿里了?”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互相整理好衣冠。
小皇帝说:“姐姐在这边休息一会儿吧,前边的活朕来干。”
一前一后走出去,只回来一个人,似乎两人又没说到一块儿:“皇后常服,冠用翼善冠,跟朕的一样,不过装饰用双凤。”
“服用赭黄色,形制同朕衮龙袍,不过十二团章十二团凤。刚才皇后说的补子官服之类的废话,不要听。哪有皇后穿文官衣服的!”
林长年说:“圣人英明,娘娘与圣人同冠同袍、同心同德,真是我大梁万万黎民之福啊!”
这么个知情识趣善解君意的大臣,偏偏大是大非上还有原则,真是有骨有肉,由不得人不喜欢。
“林爱卿啊,你这人真有意思。你的建议很好,皇后以后就住建极殿了。”
钱明月终于有时间独处了,对外面的銮仪卫说:“让你们指挥使来见本宫。”
到傍晚的时候,钱明月才在建极殿见到了任长宗。
钱明月可:“那个和尚你们追踪了没有?本宫被繁琐的礼仪困住,根本来不及派人告诉你一声。”
宫里没有她的人,连传个话都传不了。
任长宗能做到銮仪卫兼上直卫的指挥使,凭的是忠心和会办事:“回娘娘,臣一直命人追踪,那人得了银钱便离京,到了宛平便宿在了暗娼寮子里。”
“銮仪卫查到,那人本是一个衙内,叫李越,他爹是原宛平县令,因为贪贿被革职流放,他染了一身坏习气,整日坑蒙拐骗、吃喝嫖赌,还染了许多病。”
钱明月恶心得受不了:“就不能找个真和尚啊!”
任长宗说:“朝廷对佛道管理严格,真和尚在寺院被住持管着,寺院和住持都被地方官管着。”
“僧人若行事不端会被罚没财产,乃至取缔寺院,一干人等下狱,他们哪里敢往皇宫来趟浑水。”
“这李越与那暗娼有些情谊,一直住在那边,赌博欠钱,还是借了暗娼的钱去还赌债。这次得了赏银,就去找相好的。”
任长宗面色如常地说:“追踪他的校尉偷走了他的银子,暗娼的后娘见他又没有银子,还骗走了继女的财物,一怒之下将他扭送官府了。”
“噗嗤!”钱明月笑喷了,“銮仪卫做事真是太可爱了。”
“那人如果想不获罪,一定会威胁宛平县令,说自己上面有大人物,这个案子到头来会交到顺天府知府手里,呵!”
钱明月冷笑:“真是太妙了。”
徐平成只能亲手处理掉徐太后的爪牙。
这个顺天府知府的位置,果真是给徐平成最合适。
明白了小皇帝对徐家真实的感受之后,才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更聪明,更善于博弈。
任长宗从袖子里拿出银子,一百两,十斤呢,好大两个袋子:“这是涉案的银子,请娘娘处理。”
钱明月挑眉:“怎么拿给本宫?”
“不能将银子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