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后,师师正在睡中觉,烈日炎炎,四下无风,汴京的一切似乎都是有气无力的。
“娘,赵姑娘来访!”小芙忽然进来小声禀告道。
师师正想找她说回体己话呢,于是立马坐直了身子,摆手道:“快,快叫她进来!”
赵元奴上了楼来,身上有些汗湿,师师笑道:“哎呀,怎么这会子巴巴的跑来了!”于是一边用扇子给赵元奴扇着,一边吩咐小芙道:“小芙,快把那冰西瓜切两块来!”
“云丫头不在家吗?”赵元奴坐下了,转身看着师师一笑,“唉,都是东哥吩咐的,我哪里敢怠慢!”
“她家去了!”师师撇了撇嘴,“哎哟,称呼都改了,‘东哥’!呵呵!”
“云丫头最近不断到我那里去,她跟慧儿走得近,还时常嘀嘀咕咕的,呵呵。还找我学易容之术呢,姐姐晓得吗?”
“是吗?这个她倒没有跟我说过,我只是见她忙忙的,还以为她跟刘忠腻在一块儿呢!”师师快然一笑,“这丫头年纪不小了,如今我也摸不透她的主意了!”
“是啊,她跟那刘忠到底怎么着?她年纪是不小了,也该嫁人了!慧儿的嫁妆我都备好了,呵呵。”
“郭家大的姑娘都出嫁了,如今我身边就一个小的了!刘四厢说还要再添一个年岁小些的,我还没拿定主意呢!”师师脸色突然一变,“云丫头自个儿倒是同意了,反是她父母倒有些不中意,这事还有点僵!她正跟家里人怄着气!你是不知道,当初她跟我堂弟差点就成了,偏我那堂叔死活不同意,所以耽误云丫头到如今!”
“唉,也是好事多磨!”
姐妹两个正说着,小芙端来了冰西瓜,师师与赵元奴都吃了一些,待吃完后赵元奴方小声道:“如今都在疯传西军在北边失利的消息,可是真切吗?”
师师点了点头,叹气道:“是这么回事,前儿官家还为这个病倒了!”
“那就对了,东哥他们想,要求惩治几个祸国殃民的奸佞!他让我来,就是找姐姐核实一下传闻,也想听听姐姐的意见!”
“好啊,少阳兄这般忧心国事,着实令人钦敬!不过你也知道,如今官家对童、蔡、王这些巨贼的宠信,还是没有丝毫动摇,若少阳兄执意要进言,恐怕朝廷会借机抛出几个替罪羊来,其中就有那个老种相公!”
赵元奴面有忧色,愣愣道:“那怎么办?那岂不是会起到相反的效用?不如这样,东哥须得在上书中表彰一下这位老种相公,这样官家才不好意思拿他开刀!”
“呵呵,难!”师师摇摇头,“万言书还是要上,不为别的,只为存这股正气,也为了凝聚人心!将来恐怕还少不得伏阙请愿呢,如今就须得先把这个声势造起来!”
“那怎么才能保住这位老种相公?”
“难啊!为这件事,我和刘四厢也都愁坏了,必得朝廷吃了大亏,咱们再一起请愿才有效用!”师师看着窗外,“不瞒妹妹说,我现在凡事不敢往好处想了,你还记得那回我跟你说的话吧,如今真是越发不敢往深处想了!”
“呵呵,不怕!大不了姐姐跟我和东哥去镇江,自古以来长江可是天堑!何况如今朝廷尚有余泽,不说能得多少民心,至少朝廷恩养士人百余年,士人们总会站在官家这边的!”赵元奴握住师师的手,“姐姐也想开些,千万别弄坏了身子!咱们尽力而为即可,但求问心无愧,至于结局,不能强求!”
赵元奴一席话让师师开朗了几分,点头道:“妹妹说的是,咱们但求问心无愧!你,我,少阳,还有那些太学生,并关心时局的天下人众,咱们都要振作些,要密切注意形势变化,当然,你跟少阳也要多加小心,别着了那些奸人的道!”
“姐姐放心,我们一定多加小心!”
几天之后,陈东等一众太学生果然联名上了一封万言书,其中明确要求朝廷罢黜蔡京、王黼、童贯等人的官职。这封万言书是逐级上呈的,由于签名者甚众,所以没有受到阻拦。
蔡京觉得有些冤屈,又不方便直接去找陈东理论,他家中豢养着几百死士,于是蔡京便试图让人将陈东悄悄绑架了来。不曾想那赵元奴早派了护卫跟在陈东身边,加上陈东身手也不弱,而那几个死士又不是前来刺杀的,结果反因畏首畏尾被打得抱头鼠窜。
徽宗接到万言书后,一时并未批复。不过为了将来求和铺路,也算勉强给大家一个交代,徽宗又重新起用了郑居中,让他代掌枢密院。这个郑居中跟蔡京一样反对出兵伐辽,只是他敢上书直言,所以得到朝野的另眼相看。
就在酷暑、不安的六月过去后,到七月的第一天时,徽宗正考虑下诏班师事宜,不想却接到童贯的一封密报,称:辽主耶律淳已于六月廿四日亡故,遗命遥立天祚帝第三子秦王为新君,后妃萧氏为皇太后,出面主持军国之事。
徽宗一时心情大好,便来到了醉杏楼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师师,并宣布道:“如今北辽内部人心浮动,童贯建议重启伐辽之役,此次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务必收取全功!”
师师的心里也不免为之一动,小心道:“这一次可是千万要持重,再错不得了!官家可有何筹划?”
“那败军之将种师道是不能再留任了!童贯保举刘延庆,就让他挂帅吧!前番江南平叛,刘延庆也是立了大功的!”
师师的心猛地一沉,刘錡说过那刘延庆最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