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刘錡刚掀开帐子坐到师师的床沿上,他就被人一把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刘錡被吓了一跳,只听那个声音低语道:“你怎么才来,想得人家好苦啊!”
原来师师生性敏感,只要有人靠近她的床边,她多半就会被弄醒,所以刘錡此来也没能把师师骗过去。
“呵呵,实在是有贼心,没贼胆!”刘錡紧紧抓住师师的手小声道。此番他如此令师师大感意外,实在是觉得将来一切还不知如何,索性就豁出去了,而且他确实深爱着师师,再加今晚的两心相照,所以不想再这样被折磨了。
师师挣脱了刘錡,又从正面一把拥入了他的怀中,嗔怪道:“凭什么我们是贼?我又不是他的宫嫔,没那个名分!”
“他能许我来,就是对你的爱重之意,也难得他这般用心待你!我还真不想辜负了他,何况到底是君臣一场!”
刘錡搂紧了师师,师师便吻了一下他,媚然一笑道:“那他让你来,就是让你疼我爱我的,他是官家,是君王,你这忠臣孝子就要听他的!”
“呵呵,有他的宠待就够了,何必那么不知餍足呢!”
师师又一连亲吻了刘錡好几下,撒娇道:“就是不知餍足,就是爱你!”
“这些日子,也把我折磨坏了,为什么上天要这般折磨我们!”说着,刘錡黯然下泪。
师师乐极生悲,也跟着哭了起来,哽咽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今日就是死了,也心甘了!将来还不知怎么样呢,只盼你不会把我抛到脑后去!”
“不会的,今日对天盟誓,我刘錡只爱师师一人!”
“那你家夫人呢?”
“她也是好女子,我就只爱你们两个!”
“哼!这么快就自食其言了,真是个fēng_liú浪子!”
“如果我先认识了你,我倒真的不想再去认识她!没有我,她还是她,若是你没有我,我没有你,我们就不是彼此了吧?这些话,你信吗?”刘錡将师师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握得师师都有几分痛感。
“嗯,我信,我信!”师师顿时泪如泉涌,又紧紧抱住了刘錡,只恨不能与他这般地老天荒。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认识了你,仿佛把我心中沉睡的另一个我给唤醒了,这另一个我,只想与自己的心爱之人远走高飞,浪迹天涯!”
“我不奢求你我可以远走高飞,浪迹天涯,只求你每日能看我一眼,就知足了!”
刘錡默然良久,师师顿悟道:“你只管做你的事情去,我是说咱们能见面的日子里,你只每天来看我一眼就行!你若是那贪生怕死之徒,我还看不起你呢!何况天地将要翻覆,性命都不知要如何保全呢,我怎能奢求你我可以朝朝暮暮!”
刘錡将柔若无骨的师师压在了身下,用心地亲吻着她,最后抱愧道:“我想疼你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咱们永不分离!可是恐怕我只是有心而无力,也许咱们不该认识,如今既认识了,就且惜今朝吧!”
“嗯,有你这两句话我就知足了,咱们且惜今朝春尚浓!”
两个人就这样拥抱着、亲吻着,直过了约摸一个时辰,眼看天就要亮了,刘錡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回去了。师师一夜没睡好,到午间才起身,她还巴望着养足了精神,到晚间刘錡再早些来时,索性把一切都给他。
可是哪曾想到徽宗在午后突然驾到,刘錡只好无奈地回去了,从此以后再不得如此良时,以至于令师师引为终身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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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金明池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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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刚刚过去,赵元奴便来向师师辞行,说是要跟着陈东回镇江完婚。
“怎么,那个呆木头想好了?”师师惊问道。
赵元奴点点头,略带羞涩道:“他想好了,本来我并不求他什么,他也不须给我什么,只要我们有个名分就行了!只是我们的婚事还须回镇江老家操办,以完人子的孝道,东哥逢人便说女子的我是赵廉的妹妹,可他不能骗父兄啊!”
眼见赵元奴还有些忧色,师师忙安慰道:“妹妹别担心,你从前跟我说过少阳家里的事,依我看,这陈家伯父不会那么陈腐!若果真他偏不依,就让少阳好好求求他,我就不信他是铁石心肠,凭少阳一腔赤诚和你们的真情,还不能将老人家的心软化?那老人家也是个读书明理的,我还偏不信圣贤之道会如此悖逆人情!”
“是啊,东哥说了,若是他父亲不依,他就情愿跪死在祠堂里!”
师师听罢,当即感动得泪如雨下,待她收住了泪,忙转身到了内室中,取过了一个高约半尺、长约一尺许的锦盒,将它递给赵元奴道:“好,那我就放心了,果然是没有看错他!姐姐祝福你们,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算我给妹妹备的嫁妆,妹妹拿回去吧!”
赵元奴没有拒绝,小心地接了,一时也感激落泪,又破涕为笑道:“谢谢姐姐,我只拿姐姐做亲姐姐待,再不跟姐姐客气的!妹妹也祝愿姐姐早日心想事成,咱们姐妹都得一个好归宿!”
姐妹两个相拥而泣了好一会儿,师师才又叮嘱道:“这回南下啊,你们可别急着回来,就在镇江一带多置办些产业吧!我听刘老兄说,即便汴京守不住,金军也轻易过不了江,那里自古就是天堑!如今你们就在那里做好窝,预备将来不测,说不定到时我还要去投奔你们呢!”
赵元奴晓得局势越发凶险,于是点头道:“他那个性情和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