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十一月十二、十三、十四三天里,连下了三天大雪,守城的士兵们被冻得连兵器都握不住了。钦宗一面继续亲去犒军,一面还专门派人前往金人的营地送去了酒食,以示善意。
由于天寒地冻,很多人都生了冻疮,连师师也因多日出外奔走被冻得有些面目已非,加上她只穿着非常普通的衣裙,若是熟人见了,第一眼都认不出来了。
十五日的这天晚上,大家又在醉杏楼聚首,张曾通报消息道:“今日已经查明了,昨日发炮打死的那位金军的裨将,不是数次来我朝出使的王汭,乃是一位名叫刘安的汉儿将军,官家一高兴,便赏了那位发炮的都头,赐给他一条金带,又加封为武功大夫……”
王宸介绍消息道:“今日在朝阳门,官家犒军到此,恰遇一队敌兵来攻城!城上的三百弟兄便向官家请命,要求下城与敌兵一战!官家应允,弟兄们下城后与敌兵死战,其中有两个持盾的兄弟异常勇猛,居然先后斩杀了五六十个敌兵,以至于令敌兵胆寒!可是那两位兄弟杀得兴起,其他兄弟都跟不上,后来那两位兄弟就陷在了敌兵的重围之中,官家见状便命其他兄弟力救,可敌兵却越战越勇,兄弟们后劲儿不足,眼睁睁看着那两个被围的好汉兄弟死难,真是可惜!”
潘琪介绍道:“这两天和谈的风声也不小,前番官家派人出城给金人送酒食,固然彰显我朝之仁义,可也是结好金人之意!这两天我亲眼看下来,我军士气不免有些低落,官家恐怕心里也是有数的!”
“前番张叔夜张总管的队伍袭击敌营,不想却遭金军的骑兵冲散,其他勤王之师也迟迟不至,加上天寒地冻,守城将士着实没什么指望啊!”师师叹气道,“和谈之事,恐怕是真的了,可这次金人恐怕更要狮子大张口,勒索个没完!”
“李姐姐说的是!若是天下勤王之师不能尽快前来,于我形势为大不利,那时一旦城破,我必被金人随意宰割,后果不堪设想!便是金人未能破城,可我守军已无战心,官家也只能尽量满足金人的欲壑,搜刮的惨剧恐怕又要上演!”潘琪伤心道。
“这一回,恐怕金人不止索要钱物,恐怕连人都不会放过的……”张曾不忍心说下去了。
“咱们把老命搭上,也不能让北虏得逞!哼!”王宸揎拳捋袖道,“汴京是咱们的家,咱们不能让人毁了家!”
“不管怎么说,不到最后关头,咱们绝不能认输,只要金人破不了城,我朝总有翻盘机会!”师师振作了一下精神,“那宗望兄到底仁义些,我听闻说他所部攻城都不怎么出力,还是那粘罕所部最为卖力,如此倒令我守城将士减去不少压力!”
宋、金双方其实一直都在谈判,就在闰十一月十四这一天时,粘罕曾派人前来,要求钦宗亲自出城,在被拒绝后又要求一位与钦宗关系密切的亲王前去做人质。
钦宗只好又委托了叔父越王去做人质,哪知越王到了城外,见到粘罕军的骇人阵势后,居然吓得逃了回来。钦宗无奈,只好临时派了两位大胆的官员充作宰相前往粘罕的营地,哪知被粘罕轻易就看出了破绽,两人被打发了回去。
金军随即加强了攻势,到廿日时,宣化门前出现了一次重大的险情,三个金军士兵居然登上了城,幸好没有其他后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时六七百宋军乘势杀出了城去,双方都在猛放大炮和矢石,宋军只得回撤;本来城外有不少守军所设的陷马坑,不想这些出城的宋军慌不择路,居然有百余人马误入了陷马坑中,金军看了捧腹大笑,一场激烈的战事居然在一阵哄笑声中结束了。
廿一、廿二两日,攻守双方继续激战,互有不小的伤亡,但金军的优势越发明显,因为他们的攻城器械越发齐备。不过天气严寒,加上冰雪不断,给攻守双方都造成不小的困难。
廿三日,宋军在宣化门前再次遭到了不幸:当时统制官范琼亲率千余人试图踏着惠民河上的冰面过河,哪知冰面突然开裂,大批兵士掉入了河中,金军乘机掩杀,守军损失了五百多人,士气再次受挫。
廿四日,斡离不派出的一位使者刘晏突然急匆匆地进了城,他在晋见钦宗时急切地禀告道:“本使此来就是代我东路军主帅向陛下转达几句话,因事态紧急,故而不得工夫专门修书,我主帅只让本使告知陛下:昨晚两路主帅已商定不日就要发起总攻势,若陛下觉得尚可支撑,尽可全力抵御;若是陛下已觉无力抵抗,不如尽快应允我国议和条件,要么亲自出城,要么派出亲王或宰相出城,否则恐将迟误,望陛下三思、再三思!”
从前几天金军的攻势看,金军似乎确实找到了一些攻城的诀窍,加上守城将士的士气低落,一旦金军全线发起总攻,着实是无法抵挡的。因此当钦宗听到刘晏说完后,不禁头脑中一片空白!
可偏偏就在刘晏才离开,就传来消息说金军开始了大举攻城,其攻势之凌厉,明显验证了刘晏的提醒。钦宗已经安排他到都亭驿等候回复,可到了次日钦宗还没有想好,毕竟这个抉择太难做出了。
廿四日一整天的激战下来,守城的将士已是力不从心,所以在宰相何?与枢密院孙傅等几位大臣的怂恿下,钦宗只好决定剑走偏锋、孤注一掷。
廿五日这天,钦宗便派出了由郭京所率领的那支“奇兵”,这些人共有七千七百七十七人,都是些奇门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