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对此非常满意,马植的来访大大增加了他邀功的资本,更想着有朝一日也让辽帝前来纳款请罪,以报殿上被辽帝羞辱的一箭之仇。他把大殿受辱的情形暂时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路红光满面地赶到了东京。
在向徽宗报告完毕后,徽宗高兴之余,立即正式御批了童贯的任命书,让他成为了检校司空、领枢密院事,而且在皇城外又赐给他一座豪华府邸。枢密院事原本是郑居中掌管着的,可是郑皇后眼见刘贵妃病将不起,她的威胁小多了,又担心郑居中将来连累了自己,于是向徽宗报告了她所搜集到的很多郑居中的不堪之事,致使徽宗一怒之下罢黜了郑,如此一来这个西府首尊的重要位子就落到了童贯手里,蔡京一党在朝中自此更是势大。
当童贯在皇城内前呼后拥地来来往往时,惹得众多内官们分外眼红,那保和殿押班张迪与福宁殿押班王顺平素关系最好,二人在一起吃酒时,张迪便嘟囔道:“且等着吧,咱拼死也要赶上他姓童的!”
王顺吃惊地看着张迪,大摇其头道:“在今上这里,咱们大概没那个命了!谁让咱们入宫那么晚呢!”
“恐怕不然,谁不是自己挣来的?且看吧!”张迪大声道。
秋风萧瑟,宫内谯楼上早晚的更鼓声诉说着时光的流逝,想着往昔的欢声笑语,又想起今年此时刘贵妃的病,徽宗自是愁眉不展。童贯入宫向徽宗例行汇报公事,正赶上刘贵妃差人来叫徽宗前去。
徽宗于是面带凄色地对童贯说道:“贵妃娘子现在的情形很不好,太医们已经回天无力,恐怕是撑不过这个月了,你也快跟着一起来瞧瞧她吧!”
“啊——”童贯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状,“老天真的这般不公!老奴出京之前,听说贵妃娘子的精神还甚好,没想到这一去两个月,娘子竟然……”
童贯没说完就痛哭起来,装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跟随徽宗到了刘贵妃的寝宫里,此时整个寝宫的面目已经跟童贯上次前来时的气氛大不一样,明显地带着一种沉闷和压抑,服侍的宫女和太监们都默无一语。上次前来时,这个寝宫里还明显有一股药汤味,可是今天却闻着没有了,倒反而像从前的气息,看来这是刘贵妃刻意熏了香。上次看着刘贵妃也是一副病容,可今天她却分明化了精致的妆容,恢复了昔日的几分神韵,精神也看着好多了!
童贯向刘贵妃行了礼,一时没敢多言,就退到了一边。他心知这刘贵妃已然是唐玄宗时武惠妃的命数,一心想让儿子成为储君,可惜天不假年乃至功败垂成,自己也落得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徽宗坐在床边看着强支病体的刘贵妃,她此时正坐靠在一副枕头上,再精致的妆容也难掩她那已然消瘦不堪的身形,从前那个丰艳动人的刘贵妃早已远去!徽宗紧紧抓住的她一只手,温存地问道:“爱妃,叫朕来何事?”
刘贵妃的神色很平淡,对着徽宗微微一笑,然后对身边的秀兰吩咐道:“把他们都叫进来吧!”
不一会儿,刘贵妃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就都一起进来了,他们看到徽宗以后,都一起喊着“父皇”,便朝他拥上来。徽宗晓得贵妃这是要交代后事,不禁搂着孩子们流下泪来。更让徽宗伤心的是,他的父皇神宗去世的时候,他才五岁,同年他的生母陈美人就因过分思念神宗而撒手人寰,当年送别生母的那一幕也让徽宗刻骨铭心,四十年来依旧历历在目!
这时刘云屏也盛装前来,两年多没见她了,童贯发现这个姑娘已近乎脱胎换骨一般,刘家有女已长成,不但个头高了,整个人的气质、装扮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尤一头乌发垂腰,光可鉴人,其仪静体娴,肌不留手,确乎是刘贵妃的替身一样!童贯心里不禁感叹真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不过这酒保的女儿也真是天生丽质,看一眼便知其不同于俗艳。
这也是徽宗第一次见到刘云屏,他早忘了刘贵妃收养女的事情,于是问道:“爱妃,这女孩儿是谁?”
“屏儿,快给官家行礼!”刘贵妃示意道。
刘云屏给徽宗行了大礼,徽宗此时虽在悲伤之中,但也被眼前这倾国倾城的美色给拨动了一下心弦。
“这是云屏,就是臣妾一直养在身边的那个干女儿,只因她没什么名分,也乏教养,故而久藏于深闺之中,未能示于陛下跟前!如今臣妾的病是好不了了,臣妾怕哪天突然撒手,来不及道别,故而今日就想跟陛下做个交代……”刘贵妃语下哽咽,乃至开始泣不成声。
“爱妃自有老君保佑,哪里就不行了?别胡思乱想了!”这样安慰着,徽宗自己也黯然下泪。
刘贵妃哭了一会儿,又道:“臣妾撒手以后,五个孩子就暂交给云屏看护吧,至于什么名分,陛下就看着给吧,陛下若觉得她顺眼,把她收了也行!陛下觉得怎么样?”
徽宗看了一眼刘云屏,如今的他实在没有这份心情,只得道:“那就让她留在你这宫中,跟秀兰一样先做个都押班吧!至于几个孩子,我看她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万一爱妃有个三长两短,还是交给圣人去抚养吧,她毕竟是嫡母,性情、脾气也是好的,朕当年也是嫡母养大的!万一圣人真敢对孩子们不好,朕绝不会放过她,你就放宽心。爱妃觉得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