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多久没有吃到了?眼角湿润。他都忘了,忘了长啥样,也忘了味道,但忘不了眼前衣着光鲜亮丽一袭黄衣,也忘不了那场中一身紫色披肩的年轻人。
他弯下腰,单手向内一收,向着小宝儿一躬身:“老农谢过大小姐!”
“不用谢不用谢,嘻嘻,是那个大哥哥吩咐我的……”
小宝儿看着小孩童小心翼翼地食着羊肉,那个表情她也说不上是甚感觉,心头上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怜悯?同情?唏嘘?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个大叔又可恨又可亲。
“小鸾儿,你也拿,回家后和费小姐一起研究研究新字体。”小三递给她几支肉块。
“好的好的,公子,嘻嘻……”
小鸾儿对生活中的艰辛是体验足够,差的也不过是耐心,差的是认识字与理解,小三儿打算让她在研究新字同时能学更加多,逐字逐分析,要当个先生不难吧。
嬴虔见到老师的做法,心叹他的高风亮节,被以民为先的品格彻底征服。
“呔,你、你、烤好的先拿去给村民食用……”
一阵香风吹袭,一道倩影坐在了小三儿的身旁。
费子衿认真地打量着他,古铜色的侧脸如刀削,硬朗面孔上星眸神情专注,无须下额干净利落,头上纯白貂毛帽子,一身紫衣大披风,又显得贵气十足。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文武全才,能创新诗体、能战上将军、能恤老怜贫,更能君子入庖厨。
“咳咳……费大小姐,你这样目光灼热望着人家,人家一个大闺男会害羞的哟……”小三儿眼角余光见她呆滞地看着自已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噗嗤……”费子衿忍俊不禁,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这人真的很原脸皮,大闺男?胡说八道!
嬴虔在旁边一石炉听着也哈哈狂笑着。
“瞎说甚!先生莫非没听说过君子远庖厨?小女子很好奇,以你之才怎没生一点顾忌之意?”费子衿妙目如一泓秋水瞅着他。
“小费啊,你呀,还是太年轻喽,对前人留传的东西,谨记十六字真言,今天就传给你了,听着:大胆质疑,小心求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小三把一个烧好的肉块递给她。
她接过,嘴里却重复着那几句话,眼睛时亮时暗。
“君子是否进厨房我不知道,但君子的祖宗十九代绝对是进厨房的,难道孟子敢说自已的祖先不是君子?”
“那君子远庖厨这段话何解?”费子衿眉头仍皱。
“仁术!厨房杀生,惨叫声,不忍看,更不忍食,眼不见为干净,所以才这样说。”小三儿“滋啦滋啦”翻身羊肉,笑着道。
“原来如此!”费子衿豁然开朗,弯弯长长的眼睫毛轻轻上下眨动着。
“时间长了,有些不是君子的君子,就用此生硬地说词在那厨房上做菜是见不得人、是上不了台面,这不扯蛋麽?这些人呢,俗称是伪君子也!”小三儿忍不住喷了几句。
“你啊,还好今天没有士人在,否则会群起而攻之,看你昨办?”费子衿不知道扯蛋是什么,只觉得不是好话,没敢问。
“士人?群起而攻之?喷子!本公子早就准备好一个特制大喇叭。
碧云天,一地黄,
飞雪点点,寒家无炊烟,土室几间冷风袭。
人来疯,我自癫,石炉论食,好教卿知,都云远庖厨,我道皆伪君,佳人忧之。
举觥一饮,虽千万人俱往矣!
吾岂会怕之?真真笑话也!”
小三儿自酙一觥一饮而尽,手中的石块烤羊肉一下去大块,用力咀嚼着:“香,不错、不错!”
“你、你真是个狂士呀!”费子衿平时见惯了的是谦谦君子,如她的爹爹等父辈,何曾见过胆敢无视天下士人的文人?
偏偏文才fēng_liú,这几句也是一种诗词?
“嗯!不是我吹嘘,知道我最大的本事是甚?是当一个喷子,即是嘴强王者,天下谁可挡之?没有,无敌是一件多麽寂寞而痛苦的事情!唉!”
小三儿想起现代每个问题那些稀奇古怪的驳论,任你天大道理总会有人找到缝隙怼你一顿,大家来找茬,俗称喷子、职业喷子。
“你倒会自我污蔑,斥伦悖理居然让人无言以对,当得巧言如簧,颜之厚矣!”费子衿款款一笑,颔首道。
“想不到石头上烤肉居然是如此野味,来,老师,学生敬你一杯!”嬴虔一嘴油,左手一个鸡瓜,右手举起酒觥。
“叮——!”两个青铜酒觥交错。
“干——!”两人一饮而尽,哈哈大笑。
费子衿优雅大方小口吃着烤羊肉,时不时看着那些吃着肉欢欣的孩童,或斜睨小三儿喝酒吃肉的狂态,这人真的是高深莫测,都不知道那个是他。
“大叔,我的呢?”小宝儿走了两转,发现没肉了,只有一些韭菜在烤!
“小馋猫,先吃点蔬菜,急甚?”小三儿哈哈一笑,见她小嘴嘟起,足可挂几个大铁圈了。
“那、那快点呐,人家都饿死了哟……”小宝儿委屈巴巴道。
“给你,拿着,这些也不错的。”小三儿好笑道。
“哇塞,不错耶……唔……好吃,有你的……大叔,继续努力啊……”小宝儿眼神突亮,用力在他的肩膀上赏了一巴掌,小嘴儿猛咀嚼。
嘶!这小女土匪,出手不知轻重,绝对是报复!小三儿疼的咧嘴:“斯文点,像个小松鼠吃松子一般,长大后会找不到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