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普天之下竟只有我一人能知道姐姐心中所想吗?”
“如今这天下知我的,的确只有你一人了。”芜纭笑了笑,说,“虽然这天下知我的人不可谓少,但是真正了解我的其实也只有你一人罢了。你却是不知道的,京城的男人们当我是一件好奇的玩物,和别的女人不同,女人们却又将我当成半个男人来看,当人也有不少人的将我看作是沽名钓誉的女子,诚以为我是受了父亲的恩惠,其实,真正知道我的,其实也就只有大漠的边城了,终究这里为其实并不属于这里,总归其实我自己的心中也并没哟将别人的看法当成了一回事,只是想着即使是我自己再怎么不喜欢这里,我都应该要放宽自己的心态。而且,云骁,不消别人说,我当真是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功名,要说我是男子也就罢了,但其实我是女子,我要那些功名来做什么呢?我不过是因为对哪里爱罢了,我爱着边城,但是我却知道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暮色之中,少年看着眼前仅仅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女子忧伤的眼神,忽然有一种众人皆醉她独醒的感觉。
云骁亦从来没有怀疑过郡主的话,他对于郡主的情怀,是深信不疑的。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过在大漠的郡主,即使那个时候很年幼,但是也对郡主的眼中的神情所感动,这正是那里面让云骁记忆尤深的情怀让云骁一直都忘不了这个大姐姐,即使后来家中遭遇了那样的事情,九死一生之中被燕闻所救,他依旧从来没有丧失过心中的勇气。
因为云骁很早就明白了自己心中寄托的并不是那些可以将自己的信仰都毁灭掉的人和事情上面。
云骁上前一步握住了郡主的手,说:“姐姐,即使我知道你是郡主,但是你在我的心中只是一个姐姐罢了。而且这个姐姐比不是深闺绣户中的女子,而是能够在大漠和草原驰骋的英姿飒爽的女子。姐姐,不管你如今遇到了什么事情,在我的心中,你始终都是那个坚持了自己的信仰的女子,即使今天被困在了这里,身处险境,但是我也丝毫不怀疑你的心,你的心比那些京中的勾心斗角的人来的高上,所谓在其位但是却不谋其事,说的就是当今的在位的人了,这种事情,我已然不能容忍。若再由当今的形势发展下去,我王朝的大好江山定然就会落于他人之手,百姓也会不得安生!”
芜纭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今夜听见这个少年的肺腑之词,她心中动容,这是在她回京了之后的这几个月中的第一件能够牵动她的心事的事情,她看着眼前这个不及弱冠的少年,忽然才惊觉原来自己并不是在孤身奋斗。
也正是在这一刻,芜纭也忽然就明白了,原来自己为什么会在京中始终都不能够抒怀了,原来这是一个人被困在了一个自己无比厌恶的地方,于是自己就只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其实也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处境,一旦强迫自己去接受,心中又能够有几分畅快呢?
芜纭忍不住在心中对少年心中怜爱,她伸手罩在了少年的头顶轻轻地抚摸,就像在抚摸一个自己最得意的后生,郡主道:“到底我是空有这样的虚名,我竟是想着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美,和父亲一同将那边关收好,便尽可以至少让边关的百姓安生,但是我竟是没有想到这个王朝究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再也就没有可以拯救的法子了。到底是为人臣子,并没有想过究竟要怎么去劝诫君王,究竟就将这一点就忘记了。可笑我担着郡主的虚名,却连劝诫君王一声都做不到,竟然在未来就只能困在夫人之宅中。云骁,你有这样的想法自己是极好的,但是毕竟势单力薄,若是一不小心出了一个好歹,怎么能叫云伯伯和我父亲安心呢?”
郡主这一番话,其实是因为内心实在是宝贝了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能够在当初的动乱中活下来就是一件极为不容易的事情两人。
好在被燕闻所救,如今好歹养大了,又有了云家的旧部的扶持,已经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所以若是云骁能够安身立命,堪堪保住了性命也是留住了云将军的血脉。
但是。。。郡主想着想着,却听见了眼前的少年说:“弟弟方才还在说心中一直对姐姐的敬仰从从来没有变过,所以才会在夜里就来拜见姐姐。但是没想到姐姐竟然说出了这样的妇人之仁的话来,姐姐还记得从前咱们在边城了时候姐姐是怎么说的了吗?怎么姐姐一回到了京城,就完全已经丧失了心中的豪情壮志呢?这话竟然就跟那不谙世事的妇人一样,姐姐心中既然怀着家国二字的情怀,做什么就说出了竟然要弟弟苟且偷生的话呢?”
芜纭怔怔地看着这个少年,那少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味灵药,重重地融入进了郡主的心中。
云骁每说一句,郡主的心中就为此而颤动。
“是。。。你说的是。。。”郡主好像失了魂儿一样,愣愣地开口。
没想到云骁这个时候却有些急了,上前靠近了郡主的脸,那语气中充满的急切:“姐姐如今这是怎么了?我当年好不容易保得了性命,被燕寨主所救,后来更是在蜀中被燕寨主当做了亲子一样养大,还未来得及对燕寨主有什么报答,就回归了云家的旧部。好在老天有眼,即使我爹爹被陷害身死,但是总不见得所有人都认为我爹爹要背负这个骂名,所以最得幸的事情自然就是我云家的旧部这些年早就已经暗中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