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要入冬了,最近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可打,不过明达还是天天带着人在永安附近巡逻,提防着那些不死心的北人。
其实这也有点小心过头了,实际上那些北人在这场战争中几乎损失了一半的兵力,根本没有实力再来进犯。
平乐和明达早就在那边商量着,是不是找个好日子,要把永安城外的那些英士收敛了。虽说是入土为安,但是还得让后人有个悼念的地方不是。
现在的平乐和明达他们都住进了辛家原本的侯府,这么些年来,这边倒是一直有人住着,虽说装饰改了不少,但毕竟是多年想着的地方。
今天天气不错,平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将手中的药草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北月,嘴里念叨着,“行了,就这些吧,你坐那边慢慢弄,不要动了胎气。”
北月嫁人以后,倒是依旧和平乐她住的很近,本来她就是孤儿,索性也就把平乐这边当做娘家了,是不是就要回来看看。
北月和卢至夫妻两人关系很好,一年不到的时间,北月就大着肚子上门了。
不过今天的北月看起来心情倒不是很好。
她听平乐的话,乖乖坐在桌旁打理起那些药材来,敛眉低声问道:“夫人,将军日后是要做大事吗?”
“大事?”平乐搓了搓冻麻了的手指,“现在做的事情还不够大吗?”
“夫人~”北月轻轻剁了下脚,寒风从袖口钻了进去,她不自觉地抖了下身子,“我只是想知道,若是大事成了之后,将军要纳妾怎么办?”
平乐将自己怀中的手炉递给了北月,“你还是别做了,有身子的人要注意保养。”
北月结果,“哎”地答应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平乐低眉,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两个人的生活都已经很忙了,里面再插点人的话,还是不要过了,那不如直接走吧。”
“直接走吗?”北月低声重复了一遍。
平乐叹了口气,坐到了她的对面,“是卢至最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北月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心中满是苦涩,“只是我感觉,我马上就配不上他了。”
随着明达的胜战越打越大,他底下人的官职虽然没有升,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以后肯定都是人上人,所以也难怪北月会有这种想法。
“是有人在你这边说过什么吗?”平乐可不信这些东西,北月从小就和她一起长大。她性子单纯,如果没有引子的话,根本就不会去想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北月的喉头滚了滚,低声说出了一个名字,那是成都府中一位大小姐的名字,“我觉得她说的也没错。”
“哪里没错?”平乐挑了挑眉,等着北月继续说出来。
“自古哪个大官家中不是三妻四妾的,而且我的身份”
“别的不说,我阿爹的官够大吗?”李父这一辈子也就李母一个人。
“”北月不说话,好半晌才说了一句,“老爷只是一个”
平乐又叹了口气,蜷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又想着对方是个孕妇,好歹要照顾一下她的心情,平乐的声音软了下来,“不是一个不一个,只是说人是不一样的。”
“无论是三妻四妾,还是一人一世,这都是自己的选择。卢至是你选的人,就算不相信他,你也应该相信自己!”
北月抬起头来,眼中雾蒙蒙的,那散去的光到底还是聚起来了一点,“那要是以后”
“以后?”平乐将那株药材从她手中拔了出来,心疼地看了两眼,“他若无情你便休,你,我还是养得起的。”
北月又低下头去,一句话都不说了。
平乐瞧着她也没什么办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北月要是再走不出来,她也没什么办法了。
正巧这时候,前边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谈笑声和独属军人的有力脚步声,平乐捏了捏北月的脸,“说不定你家那口子过来接你了。”
北月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平乐扶着她的胳膊向外走着。
做大夫做就久了,倒也对这种身份问题越发不在意了。
不过北月倒是有点抗拒,试图将胳膊抽回来,却被平乐一句“小心摔了”,给完全打断了。
直到出了院子,北月自己带来的侍女接过了平乐的工作,她才稍稍松了口气,连步子都迈的大了点。
果不其然,回来就是明达几人,就连平时不会来的卢至也到了。
见到北月,卢至连礼数都顾不上,就迎了上去,而后才想起对平乐连连道谢。
平乐倒是无所谓,在外面久了,实在是不习惯这种虚礼,倒是明达将她从这种尴尬中解脱出来了。
“你今天好好吃饭了吗?”明达抓住她的手,发现实在有点冷,就揣到了自己的怀中,而后就收获了平乐含羞的白眼一个。
平乐尝试了好几次,发现实在没有办法抽出自己的手,也就顺便坐到了明达的身边,“你们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大师兄,你怎么也过来了?”
方路抿了抿嘴,将自己的视线从那双紧握在一起的手上移开,方才冷静道:“只是有件事,看看师妹你能不能帮忙。”
“哦?”平乐抬头看向明达,一脸不解。
辛成伦倒是没看出三人之间的fēng_liú暗涌,从怀中掏出了好几本册子,本想交给平乐,但是看到自己大哥的眼神,只能揉了揉鼻子,退而求其次地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平乐抬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