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二公子没有吩咐过,我就不需要知道。”
“嗯……你哥是不是在里面?他没告诉你什么吗?”
“陆雷跟在二公子身边的时间比我多,我们不干预对方。”秦苍个子矮,这个角度刚好看见陆霆抿了抿嘴,手也攥紧了,竟流露出一丝窘迫。看来这兄弟俩“感情”并不怎么样嘛。
“你们对公子一片忠心,又都文韬武略的。你们二公子真是有福气,得着这么好的手心手背、左膀右臂。我看你们家公子一时半会也出不来,果子咱俩分了吧?”说着右手把洗得干干净净的果子递给陆霆。
陆霆听着话中话,本来还在想这娃娃一副大人嘴脸怎么学来的,就见秦苍已经大口啃起来了。
这地产梨,一口下去,汁水喷出来,秦苍赶快吸溜,口吃不清的举着右手:“快接着啊。”陆霆接过梨,看秦苍走两步坐在台阶上,两腿一晃一晃,极认真啃着果子,也就挨着她右侧坐下来。
繁星夜幕。
“你和陆雷是公子的亲戚吗?”咔嚓,吸溜。
“不是,我爹是璃王麾下的将士,去世的早,璃王仁厚,就将我二人留在身边收养。”
“你们一直跟着二公子吗?”
“嗯,我们跟二公子年龄相仿,璃王和王妃走后,大公子就让我俩保护二公子。”
“璃王和王妃去哪了?”问完秦苍就后悔了。“走”是个有很多意思的字。
“你不知道?”陆霆顿了顿:“这也不是什么秘密。6年前,有人诬陷璃王,说他与西齐暗部密谋,妄图对我王不利。王上受奸人蒙蔽就令璃王交出兵权。几天后离王和王妃觐见了王上,不仅交了兵权,而且回府后留下字条,第二天天还不亮就离开了王府,从此消失无踪了。”
“消失无踪?”这可太诡异了吧。功高盖主向来大忌,不知这位璃王是不是有这个倾向?“那他们还……还……?”还活着吗?
“老王爷和王妃是否还在我也不知……当时府里只剩下两位公子和几个护卫。府外一片大乱,百姓认为我璃王府勾连暗部通敌,日日在门外叫骂,根本出不去人。七日后,宫里下旨,为璃王和暗部阁主平了反。并迅速召见了两位公子,行封王礼,并出示了老王爷留下的一封信。信是老王爷的笔记,内容是说陪王妃北上修养。”
“等等”,这信息量太大了,秦苍听得忘了嚼:“这信是真是假?”
“应当为真。回府后两位公子反复看过,这是一封层层加密的信,是父子三人常玩的暗语。里面写着“平安”二字。”
“那……也没说归期。”
“不曾。”
“6年前,你们公子也才7、8岁?”
“是。大公子那时也才12,隔年春天就参了军。”
“他自愿的?”还是有意被人调离权利中心?
“是。大公子想建功立业,站在高位才有能力找到老王爷和王妃。”
秦苍想这事儿诡异的地方太多。别的不知,百姓在家门口叫嚷就不正常。这些日子在西齐晃悠,确实是物资丰厚,处处学堂,或许百姓也关注着庙堂。但按常理说朝野之事怎么会这么快传入百姓耳中,又引起如此大的“民愤”,甚至训练上好的王府亲兵都能给拦住出不了府,这些“百姓”怕是有名有姓。
“老王爷和当今王上可是兄弟?”
“不可乱讲!”陆霆剑柄拍在秦苍腿上:“从三国局势开,璃王府祖祖辈辈就尽忠于西齐君王,为西齐征战四处,得而世袭分封。”除西齐、九泽外还有一国是北离,其实不止这三国,东南沿海还有一个小国临南,只是一直以来这三国势力最盛。
“嘶……”秦苍揉着右膝,果然离权力越近事情越诡谲,这寥寥几句不知当时有多少暗流涌动。甚至,秦苍想,这两个小公子能活到现在绝不单单只是运气,这背后一定还有势力不断来往交锋,为其作保。如此一来,自己找的这靠山竟然会随时崩塌?进了京又会发生什么呢?秦苍为前途担忧,当晚也没睡好。
过了印芍就是齐昌了。
秦苍是喜欢入城的。每个城建筑上、民俗上、饮食上都有差别。记得第一次坐在陆歇的枣红色马上入城,秦苍一开始还害怕,窝在陆歇胳膊里。后来就四处看、四处听。今天也如此,陆歇笑容若隐若现,梨涡跟着若隐若现,纵着自己身前的小娃娃没礼貌地盯着四周人群。
齐昌是百年古都,虽与九泽京城槐安的历史不可同日而语,不过百年的积淀和发展中的活跃给整座城添了一份不可多得的魅力。秦苍觉得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碰撞感,比如红色的砖墙和伏在其身上茂密的藤曼(当然,现在是冬季,只剩下藤和零零落落的叶子),和站在城脚下整整齐齐落成一排,又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或者是那些沿街排列,看上去就颇有年头的建筑,里面却是干净鲜亮、修缮精巧。这座城是年轻的,欣欣向荣。
城东,离西宫墙不远有一排小坊,全是吃的。璃王府在南,可陆歇并未直接回府,而是遣其他人先回家,自己带秦苍来了这条小食坊。
陆歇他们是清晨入的城,正是早饭的时候。冬日里,太阳还笼在霜寒中,特别费劲地想挣脱雾气向上。陆地上一片朦朦胧胧,是守城小兵换岗时的招呼;是给嗷嗷啼哭的娃娃把尿的妇人睡眼惺忪;是挑着菜篮外出的小伙一开门给迎面寒气打的一哆嗦;是不知何为“举家南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