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府的仆妇将阿九迎到了二进的院子里,邢夫人在那里设下了宴席,款待阿九。
阿九是客,所以作为主人家的邢府中人早就排排坐等候在那里了。
邢府的人丁不算兴旺,但总算有能继承香火的男丁,这里坐着四个人,一位是坐在主位面带慈祥笑容的妇人,不用猜就是邢夫人了。
她的左边是一位面容憔悴的的女子,看上去比邢夫人要老上十岁,她的右边是两位年轻的少女,一位年纪稍大些看着有些怯懦,一位年纪更小些看着有些傲气。
那个傲气的小姑娘一看见阿九就满脸都不高兴,搞得阿九有些莫名其妙。
话说,她没欠这小姑娘的钱吧?
阿九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小姑娘救在邢夫人的催促下,来到了阿九面前,不情不愿地作揖,说道:“对不起。”
那语气十分棒读不走心,那白眼都快撇到天上去了。
“璐姐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邢夫人一拧眉,看上去是要发怒,但是缺仍然是好声好气地说道。
但是邢璐看上去并不想理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只见她一叉腰,毫不顾忌着礼教亲情,指着邢夫人的鼻子说道:“你别蹬鼻子上脸了,我要去找外公去!”
邢璐说着作势药走,而阿九还在风中凌乱。
她趁着这个安静的功夫,插嘴问了一句,说道:“邢二小姐,我认得你吗?”
阿九这一句话出口,想着法子劝邢璐别没事找事的邢夫人愣住了,邢二小姐自己也愣住了,不过邢夫人是松了一口气,而邢二小姐就是憋着一口气了。
“什么!你连本小姐都不记得了!”邢璐感觉到非常震惊,她没有想到承安伯府那一日她那么看不上眼的土里土气的小姑娘竟然都没将她放在眼里,这实在太掉价了。
那位看上去老气横秋的妇人,趁着邢夫人与邢璐不在意,凑到了阿九身边说道:“我们二小姐是原配所出,是镇北王的外孙女呢。”
那妇人看上去是在给阿九提醒,又像是在警告着什么,阿九只能会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然后也不在意邢二小姐的李凯,救自顾自地走到了空着的位置上坐下。
“本小姐和你说话呢!”邢二小姐的嗓门不算小,吵得阿九的耳朵有点难受,不过这么一下,她倒是想起来邢璐了。
“我记起来了,”阿九看着满脸怒火的邢璐说道:“你是承安伯宴会上那个很吵的女子。”
“你才吵呢!”邢璐更愤怒了,这回她是真的想去找外公了,因为现任邢夫人才不会在意她这个原配所出的女儿。
果然如邢璐所料,邢夫人一手安抚着阿舅,一手叫人拦住她,并让那些人在她的耳边说道:“二小姐,镇北王府王爵仍在,只是这几年陛下明升暗降,都快要把老王爷手里的实权都给拿光了吧?若不是王世子出息,你以为夫人会怕那个要败落的王府?唐大将军如今掌这大衍绝大多数的兵权,好好巴结一下他的夫人,说不定,那位夫人大发慈悲还能提携你一番。”
这下人一连串的话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气的,暴脾气的邢二小姐哪里听得来这样直接而刺骨的话?她直接反手,一巴掌扇在了那个下人脸上。
而那下人也是有着极佳的演技,见邢璐动了真火,便连忙跪了下来,抹眼泪,装可怜,说道:“都是奴婢的错,二小姐您若有不满,只找奴婢的麻烦就是,万万不要为难夫人。”
邢二小姐被气得简直想要一脚踹出去了,其实换位思考一下便很容易理解了,这是邢夫人给她设下的一个局。
邢夫人一直不喜欢原配所出的二小姐,所以变着法的激怒她让邢璐在外面留下了一个极为糟糕的名声,即使有母家镇北王府护着,邢二小姐的名声在京城名媛圈里也是最底下的那一等。
这都要归功于邢夫人夜以继日的殚精竭虑,比如现在,邢璐好歹还是有些理智的,便不想再看见眼前令人厌恶的人,于是便转身就走,其实是在克制自己。
然而邢夫人却对阿九说道:“还请阿九姑娘莫要介意,”她的语气甚至带着一点歉意,像是为自家熊孩子收尾的热心家长,“璐姐儿一向是这么个脾气,最是得理不饶人。”
这样一说,邢璐便是有客人来也甩脸子走的不知好歹的人了,邢夫人这宴会的目的不是给邢璐赔礼道歉,而是让邢二小姐再树些敌人,直到树到连镇北王也护不住的敌人。
邢夫人满面含笑,对阿九说道:“都怪我没教好璐姐儿,这一下真是太扫兴了。”
邢夫人说着又拍手喊来了下人,说道:“让戏班子上来吧,热闹热闹,那丫头也真是的,回头得叫老爷好好收拾她。”
吩咐着人,邢夫人也没停下对邢二小姐的抱怨。
“阿九姑娘,你不常在京城大约是不知道的,”邢夫人吩咐完了之后又对阿九说道:“我今日请来这戏班虽然不是最有名的那四大戏班之一,但是里面的角儿的唱功当真是没话讲,你且看着吧。”
听邢夫人这么一说,阿九来了点兴趣,从未再大宅门里生活的阿九不懂邢夫人明里暗里的心思,于是便只是专心地听着唱念做打,等着角色登台。
“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台上的戏子浓墨重彩,身段优雅,唱腔婉转,不过阿九觉得这略微有些耳熟,于是便问道:“这唱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正是梁祝,”邢夫人惊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