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唐昭不自觉地紧了神情,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
“你们也清楚的,我该叫陛下一声皇叔,”魏沐珝笑了笑,看起来像是在随意说的一般了,“所以幼年时我常随父母入宫面见陛下与太后。”
阿九皱起了眉头,说道:“殿下想说陛下与数十年前不同了吗?”
这简直就是在显而易见不过的事情了吧?没有人在十几年后还能与十多年前相同的。
然而秦王世子坦然地点了点头,甚至还应下了阿九的话,“我正是想这样说。”
正在唐昭都想要反驳一句的时候,魏沐珝又补充道:“不过若只是如此,我倒也不必让你们屏退左右。”
唐昭呼吸一窒,难道魏沐珝知道什么秘密吗?
他这样想着,便听魏沐珝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早年与昭烈公主有三分交情,在她死之前曾告诉我,她曾亲眼见过,陛下不是陛下。”
那个疯女人的话也能信?就在唐昭刚想这样脱口而出的时候,却猛然间想起,在他见到昭烈公主的最后一面时,她那些语无伦次的话语中是不是夹杂某句与魏沐珝所讲意思相同的话?
于是唐昭僵在了原地,魏沐珝当然看到了唐昭的表现,他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我那表妹的确是个小魔星的性子,不过她本性不坏。”
说着,他看着阿九继续将道:“那时候我的身体尚且虚弱,故而极少参加对外的宴会,不过倒也曾听闻唐大将军与昭烈公主关系不错。”
“不过后来,我从昭烈那里听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关于你的,”魏沐珝说话时,看着唐昭的眼睛说道:“她说她很喜欢你,她说对曾经做过的所有一切都感觉到很抱歉,因为她克制不住自己,因为她看见自己的父亲摘下了人皮,变成了另一个人。”
阿九听到这里有些明白了,说道:“所以她才疯了?”
阿九并不嫉妒已经死去的死人,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话语给唐昭带来的冲击减少半分。
他回想起那些钝刀子割肉似的言语,那是在求助吗?那是在借着他来感同身受来割伤自己吗?
可是那时候一无所知的唐昭又何其无辜?
魏沐珝显然没想到说出这些会让唐昭如此表现,显然他的表妹在给他说那些糟糕事情的时候,还是美化了不少的。
“不过,大将军也别与死人计较了,”他为那个只有三分交情的死去的表妹说了一句,“最重要的还是活人。”
“可是陛下这么多年来大多都是如斯模样吧?如果现在的玄帝不是玄帝,那么一个王朝的帝王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阿九转移着话题,走到唐昭身边给了他一点支撑。
而阿九提出的这个,的确也是个十分的难题,玄帝的确也巡游过各地,早年的时候还曾御驾亲征过,只是那都是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谁能有本事在众目睽睽之下狸猫换太子?
而且若此时的玄帝当真是假的,那真的玄帝如今在何处,或者说真的玄帝是怎么死的?
这些问题都不是能在一夕之间解决的,而魏沐珝说完了这些,便对阿九与唐昭说他再也不知道旁的什么了。
“你的眼睛很漂亮。”这是魏沐珝走之前对阿九说的最后一句话。
还沉浸在巨大阴谋论中的阿九,慌忙地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人眉目如画,却有一双金绿色的眸子。
是药效过期了。
想到魏沐珝的话,阿九不由得心里一紧,不过那位秦王世子都那样说了,该不会将她认作妖邪的吧?
阿九心想着,就听唐昭在只有她与他所处的房间中说道:“阿九,你不要过于相信他的话。”
阿九眨了眨眼睛,等着唐昭的下文。
“秦王与秦王妃早年死于战场,而其他皇族子弟这些年来又被玄帝杀了个干干净净,”唐昭沉吟着,说道:“若如今在位的玄帝是假,他便是唯一有资格继承大统之人。”
阿九没有想到这一重,她还以为魏沐珝之事单纯的在告诉他们那些有可能发生的糟糕的事,万万没有想到算计这一层。
“不过,京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大抵是要变天了,”唐昭说着握紧了阿九的手,说道:“墨离不在,我只有你能信任了。”
阿九回握住了唐昭的手,说道:“不然让那些在边关驻守的人回京城一些吧,正好我们要大婚了。”
唐昭眼前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他如今会如此谨慎,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人马并不在身边。
若是边军归京,他自认在各种局面下都可立于不败之地,总归,母亲都说他不必顾及唐家的光环。
于是唐昭去书房,拟了一封信,送去远在塞外带他掌兵的尹仲容手中。
永和二十七年地春天来得格外的晚,似乎是那打断祭天仪式的刺客们触怒了苍天,直到四月,京城才有了些冰雪消融的景象。
而离当初玄帝为阿九与唐昭拟的订婚之日已经相差无几了,平日里朴素平常的大将军府装点上了大红的喜字,红色的绸缎点缀满了整个府邸。
“大将军,您这新娘从哪里接?”礼部的小吏与唐昭商讨着大婚的流程。
“不如接亲的轿子从大将军出来,绕京城一圈,再回大将军府,”另一个小吏说道:“如何?”
唐昭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满意地点了点头,最近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他与阿九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那些朝中地变局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