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饭在寂静无声中被阿九吃完了,字面意义上的吃完,村人们带来许多种类的菜肴,只不过分量都比较少,阿九轻易地就把菜肴吃了个精光,大部分都只剩下了残羹冷炙。
当然阿九并没有饿到这么丧心病狂的地步,只是她不忍心村民的好意付诸东流。
吃得太饱的下场就是困意逐渐袭来,阿九觉得自己的眼皮愈发沉重,她几乎要撑不住眼睛。
“噗通”一声,阿九倒在了地上,而在她身旁的墨离也伏在了桌上。
小苗焦急地喊着突然倒地的阿九,“姐姐,姐姐,你别睡啊!”
说着,小苗还想上前去摆弄阿九的身体,好让她能醒过来,苗家媳妇使了个眼色,小苗的哥哥大苗,就会意地把小苗带走去了其他的地方。
“你在这里就只有捣乱的份儿,爹娘会处理好其他事宜的,你别添乱就行了。”大苗这样教育着自己的弟弟。
不知过了多久,阿九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紧紧地捆在了一起,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在一处黑暗的房间里。
房间里散发着难言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腐烂掉了,头顶处有一个小口,从那里渗透了几缕外界的阳光,灰尘在阳光下飞舞着。
“你醒了。”墨离在不远处问着阿九。
“这里是什么地方?”阿九询问着。
“这里是苗家村的地窖,”墨离说着看向了阿九,尽管黑暗之中阿九看不大清楚墨离的神色,但是她依然能够感觉得出墨离语气中似是有些对她的不满,“现在明白了吗?那些人的热情招待只不过是陷阱而已,我之所以在那宴席间说出那样的话,只是因为察觉到了菜肴有问题,想让你提高些警惕,而你太容易轻信他人,也太天真。”
墨离难得一见地说了一长串的话,也难得地说的阿九羞愧地低下了头。
然而,就在此时黑暗的角落里又冒出了个声音。
“他们只是被连年的饥荒与战乱逼得走投无路了而已。”那个清朗的声音说道。
借着通风口细微的光,阿九的眼神略过墨离看向了远处,那是个也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不过即便是灰头土脸的关在牢中,也难掩起一身气势,他就如同是雨后新生的竹笋,终有一日会长成清朗疏浚的翠竹。
“你也是天真。”墨离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只不过却还是多了些类似嘲讽的意思在其中。
“我爹和我大哥都这么说。”那个人浑不在意地笑着,好像就算是再糟糕的处境都无法动摇他的心志。
墨离在黑暗中白了那人一眼,只是没人看见,而后对阿九说道:“他是孟蒙,丞相府的小少爷。”
“孟相的小儿子?那你怎么会在这里?”阿九对那个看上去阴鹫而满腹城府的孟相能生出这样风光霁月的孩子表示震惊,也震惊于该养尊处优的少爷怎么会出现在北境偏僻村落的地牢里。
“我是来送信的,”孟蒙解释道,“早些时候,爹说我的年纪已然不小,该学会领差事做事了,于是就给我一个送信跑腿的任务,让我把一封信送到北境郡守秦淮的手上,回来的路上,我与其他人走散了,走到了这个村子里,然后就出现在这里了。”
孟蒙的语气有些许无奈。
“你是怎么与其他人走散的,”墨离一针见血地说道,“孟相宝贝他的小儿子可是有名得很,陪给你的人,都该是最精锐的卫士。”
孟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传闻?不过我不知他们的深浅,只是自己偷偷溜出来了。”
阿九听着墨离的话,琢磨过味儿来,孟相宝贝得很他的小儿子,哪里舍得让小儿子跑这一趟边境苦寒之地?
于是她说道:“但送信这差事,是你自己去求的。”
孟蒙点了点头。
“派来保护你的,既然是最精锐的卫士,那么你肯定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悄悄溜出来,所以你对无辜的卫士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孟蒙这回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只是下了点méng_hàn_yào,让他们多睡一会儿,睡得熟一些。”
“那看来苗家村的强效méng_hàn_yào就是从你那里得来的吧。”墨离默默说道。
孟蒙讪讪地笑着,没有否认。
阿九正又要说些什么,听墨离“嘘”了一声,轻声道:“有人来了。”
那是个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极为缓慢而厚重地走近了这个由地窖改成的地牢。
阿九连忙低下了头装成没醒的样子,试图听一听来人的目的。
“别装了,”那是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我老远就听见了你们在说话,我耳聪目明得很,别想瞒过我。”
阿九抬起了头,睁开了眼,不远处的人是位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老人,他打量着地牢里的三个人,抚摸着自己白花花的胡须,脸上露出了满意地笑容。
“老人家,”孟蒙率先说道:“你看,我们也不是坏人,也不知道村里的人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起来,您就行行好,把我们放出去。”
阿九越瞧越觉得这位老人有些眼熟,灵光一闪间,她惊呼道:“你是之前与苗夫人争吵的那个人。”
老人没有理会阿九,而是说道:“放了你们?谁来放过我们?本来最近几年年成就不好,收上来的粮食勉强能够温饱,朝廷的人却还要抽去八成,边境这里又一直打仗,官府又要来征兵,我们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