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封了夫人一等诰命,晴姨娘又能有什么胜算呢?”春鸢答道。
江宛一惊,她虽知道自己将来能有个诰命,但是明旨还没下来,所以猜测不过给她越个sān_jí,宋吟不过是翰林院小小的从八品校书郎,所以她原来猜测皇帝至多也就给她一个五品令人的诰命。
怎么可能给她越到一品国夫人那一级,这又是哪里传出来的闲话?
江宛一时也顾不上家里这点事儿了,忙问春鸢道:“这一等诰命的事,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春鸢一愣,旋即笑道:“京里都传遍了,说是陛下亲口说的,要给夫人一个一等诰命,叫别人不敢欺负夫人。”
你们汴京怎么这么多碎嘴子……
江宛无奈扶额:“这没凭没据的话怎么能传遍呢?”
不过也好,名头越响亮,越是有人知道她,那些杀手就算想杀她,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事儿还是等圣旨下来再说。”江宛道,并未对春鸢刚才说的话做出评价。
这是春鸢早料到的,要夫人接纳,仅靠这些能打听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够,她也没打算过靠两句闲话赢得江宛的信任。
“奴婢倒另一事想说,”春鸢没卖关子,“今日我去送饭回来,经过垂花门时,看见了大管家,大管家姓齐,是少爷进了翰林院以后雇来的,府里原来还有一个二管家,是宋家的家生子,也是大人的奶公,管着公帐那一摊,不过二管家去年过世了。”
这倒有些意思,按理说齐管家算是个外人,怎么宋吟敢让他管自己的私账,反倒让关系亲近的奶公去管公账。
“说下去。”
“因不曾分家,宋家京城的生意便都由大人统管,半年往池州老家送一回帐,这都是二管家负责的。三爷自己的私房也很有几间好铺子,这些还有府里的人情往来都是齐管家管着的。可二管家死后,公账便也由齐管家接手。”
“这么说,齐管家倒是在府里一手遮天了。”江宛道。
“齐管家处事上八面玲珑,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几个铺子交到他手上后,一年比一年红火,是极得三爷信任的。”
“你怎么知道铺子一年比一年红火?”江宛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向春鸢。
春鸢也抬头看了她一眼,旋即跪在地上:“奴婢蒙三爷不弃,曾帮着大掌柜清过几回帐,所以对盈利几何,乃至于铺子里掌柜伙计的脾气秉性都知道一些。”
“春鸢姑娘知道的这么多,竟然仅是清过几回帐吗?”江宛正色道。
又在心中暗暗想,这丫头东拉西扯了半天,总算是要进正题了。
“奴婢虽是在正房伺候,平日里却也在三爷的书房里伺候笔墨,三爷爱红袖添香的风雅,所以不爱用小厮,故而帮三爷看过不少账册。”
这么说来,她是内院也清楚,外院也明白,若是真的用起来,自然事倍功倍。
尤其是私账那几句话,岂不是专为了江宛这颗慈母心,毕竟公中的财产到底不是三房的,宋吟的私房才是圆哥儿将来安身立命的根本,她一个亲自经手过的,自然能保江宛母子不被外头那些管事掌柜蒙骗。
攻其必救,这个丫头委实聪明。
这才是她的投名状呢。之前的那些姨娘间的话,怕也是为了试探江宛的为人处事,若是个不能容人的,自然也不会容忍一个知道这么多秘事的丫鬟,那么春鸢或许又有另一番说辞了。
江宛面上依旧平静:“你的话我已经听明白了,听说你的针线活不错,这两天就麻烦你给圆哥儿做些袜子吧。”
“夫人垂问一遭,是奴婢之幸,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春鸢没得准话,依旧很沉得住气,从地上起来,行了个礼后,才退着出去了。
江宛则将余下的团扇都交给了梨枝,自己拿了绣竹子的那一把,给自己扇起风来。
梨枝收好了扇子,又回转:“奴婢帮夫人打扇吧。”
江宛摇头:“你觉得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她没必要撒谎,是不是在书房伺候过,是不是曾过手账目,这些话都可以找人打听,互相印证。”
“咱们如今对着府里是一无所知,许多事都要慢慢来,有了她,会轻松许多,”江宛怔怔停了扇子,“只是,她投诚得也太快了,不用再观望观望吗?”
“夫人看她动辄说什么一品诰命,想来是看得清情形的,其实夫人就算没有诰命,也是这府里最大的主子,处置她一个丫头还不是抬抬手的事。”梨枝上前,自然地接过江宛手里的扇子,为她打起扇来,“她要依附夫人,才是理所应当。”
“你倒看得明白。”江宛握了握空空的手,正疑惑扇子去了哪里,转头看见正打扇的梨枝。
梨枝抿嘴一笑:“夫榷的贴身衣物交给她了,岂不早就看明白了?”
江宛睨她一眼,算是默认,然后露出个疲惫的笑容来,叹道:“这一天也太长了。”
她去洗漱休息不提。
梨枝服侍她躺下后,便回了屋。
不多会儿,本该给圆哥儿守夜的桃枝也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我白日里见圆哥儿的一件小衣撕了个口子,便想给补一补,却不知道放在何处了。”桃枝道。
“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当心夫人不要你了,另择了那伶俐的去。”
“夫人才不会。”桃枝在簸箩里翻找一通,又说,“姐姐,你不觉得夫人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