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张了张嘴,是啊,她忘了,她的日子与常人不同,是过一日算一日的。她如果有了期望,就会有奢望,而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的荣安来说,无所期待,是最好的。
“累了,我想睡一会!你们也去休息吧!”
荣安转过身,其实她对林欲白,到底是有些心软的。她并不想这样,这样的感情,让她恐慌。想到这点,荣安又道,“诗文,你告诉他,若是要还恩,就让他应下我三个条件。第一个,他的东西,以后都不要送来了!还有两个条件,我暂时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你再去转告他。”
她还是决定与他划清界限,其实早就该这样的。
诗文捏紧手,这世间万般无奈,都源于奢望,而她的确在奢望。
她将这句话转告给他的时候,林欲白他坐在常坐的位置上,沉默了许久,然后低低的笑了一声,道,“真是个薄情的丫头!”
她居然一点都不心软,也不心动。
“将军,姑娘说,你该去争天下。而不是在她这里费功夫。”
原先在百家花园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很震撼,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这样的人希望他登上至高之位,而现在,在听到这样的话,他却觉得心里像是被刀割了一下的疼。
林欲白看着她送回来的字帖,上面的水渍已经处理好了了,但那个小小的脚印还留在上面。他一直放在书房的显眼处,有的时候一想起她,他抬头就能看到它,所谓的睹物思人是他以前最鄙夷的,如今,他也卑微到只能这样了。
良久,他说,“好,我知道了!”
之后,他再也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的生活再也没有了突然出现的书信和突然送来东西。荣安开始觉得有些不适应,在感觉到自己的异样后,她又觉得庆幸,幸好自己及时了断了这些。
在可以褪去披风的时候,荣安去了学堂。她们见到她,都显得很意外,许珺琸也被解了禁锢,一看到她就恨的咬牙切齿,但到底是有教训了,不敢再来招惹她,这么多的人,唯有李松松看到她很高兴。
她欢快的招了招手,荣安注意到她的书桌已经移到了她的旁边,两个人靠的很近,微微侧头就能与她说上悄悄话。荣安刚刚坐下,她便探头过来,笑道,“荣安,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啊!”
荣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冬天寒气还浓,想着还是晚些时候来比较安全。”
“也对也对哦!”
荣安从龙兴寺回去后,请个了大夫去府上。据说染了一点风寒,她担心的要命,总觉得是因为他们约了她去龙兴寺的缘故。
第二天上了学堂,不知道这些贵女是怎么知道的她和荣安约了出门的,各个对她语气含酸的嘲讽她还敢与她在一块。尤其是那个许筠琸,对她好一顿冷嘲热讽。她忍了又认才没掀桌子走人。
今日的学堂很安静,都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这与以往并不一样,这时李松松又凑过头来,苦兮兮的道,“今日,大魔王的姑娘也开始来我们这里读书,一会便到了!”
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哭晕过去。大魔王的女儿林辛安也不是好惹的,脾气虽然没有他父亲那么古怪,但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而最要命的是,她来了,也就意味着,她以后见到大魔王的几率大大的提高了。
荣安哦了一声,说知道了,她已经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劲装的男子背着手走在前面,他的后面除了一个黑色衣服的护卫还有一个极其恭敬的女人,她则牵着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少女。
李松松也察觉到氛围不一样,往外面瞅了一眼,然后就气闷的拍自己的嘴。
“我这是什么乌鸦嘴,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她一脸丧气的看着淡定的荣安,却看见她头都没抬,手上捏着笔,像是一点都不紧张一样。等他们进来,他们这屋子的人就该对她行礼了。李松松郁闷的叹了一口气,与荣安一道爬起来。
“大将军安好!”
白贞丰站在讲桌边上,含着温婉的笑意。
“夫子多礼,家里的小丫头调皮,以后就交给你管教了!”
他看了一眼辛安一眼,小姑娘一直不大想来,今早还与母亲闹了一回。被林欲白知道了,于是亲自把她押了过来。她看了眼自己的母亲,想让她再劝说林欲白一番,可发现自己的母亲低着头,对父亲唯命是从,她只得认了命。
撅了噘嘴,不甘不愿的对着白贞丰拜了一拜,“夫子安好!”
她的书桌白贞丰早先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就在李松松的前面。
林欲白进来后目光连偏都没偏一下,好像对这里的小姑娘都不熟识,知道林辛安的座位后,他的眼神飞快的往那边擦了一下,然后又迅速的转开了。
荣安此时手里抓着毛笔,无聊的在书本的背面画了一个四仰八叉的大乌龟,李松松把头凑过来,小声的笑起来,她恶作剧一样的在乌龟的身上写了几个拼音。
荣安看了看,待看清楚是什么后,侧头与她一道笑了起来。
她这时的笑容阳光明媚,还有少女独有的娇气,那双凉薄的眼睛在这时不自觉的眯起来,浓密的睫毛挡住了里面的寒意,倾斜出一地的星星。
林欲白听到轻快的声音,再也忍不住,目光悄悄地往她脸上挪过去,就看了一下,然后别来眼睛,对着一脸委屈的辛安笑了起来。
刚刚还被训斥的辛安顿时摸不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