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书院最近发生了一件趣事。
家财万贯的柳成元成了一盆如洗的陈青云跟班,据说还是因为半罐子兔子肉。
每到午膳时间,陈青云就跟香饽饽一样,被围得密不透风。
而那半罐子的爆香兔肉也会让尝过的人心驰神往。
寝房里,趁着陈青云温书去了,柳成元带着张华和谢明坤将房间翻了底朝天,却还是找不到剩余罐底一点兔肉。
“这家伙到底放哪里了?”
“只差恭桶和夜壶没有找了!”张华无语道,他嘴角都馋起泡了。
自从吃了香爆兔肉,他吃书院的饭菜都要吃吐了。
柳成元收起维持风度的扇子,脸色欲变,恶狠狠地道:“我都跟狗一样到处找食了,这家伙就是抱着罐子不放。”
“哼,简直岂有此理!”
相比于柳成元的气急败坏,谢明坤冷声道:“把罐底吃空了怎么办,总不能每天就尝这么一口吧?”
“我胃里要生馋虫了,再这样还有屁的心思读书啊!”
“那你说怎么办?”柳成元没有好气道,他之前说要花重金聘请陈青云的嫂嫂做厨娘,结果陈青云三天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现在书院的学子增多了,厨房都忙不过来。”
“据说师娘师妹也是对子恒嫂嫂的手艺赞不绝口,既然如此,何不请老师出面?”
谢明坤说完,挤眉弄眼地笑起来。
“老师是子恒的恩师,老师开口,子恒怎好拒绝?”
“妙哉,妙哉!”张华拍手称快,眼眸瞬间亮了许多。
柳成元也瞬间来了精神,当即对着二人道:“明天就是书院放假的时间了,我们得在今天就让老师开口!”
“实在不行,我跟老师说月银我私下补些。”
张华和谢明坤连连点头,三人快速地朝着齐瀚的院落而去。
......
空旷的廊道外传来嬉笑的打闹声,青葱学子,长衣儒衫。一个个结伴而行,长长的回廊到处可见书香卷气。
课堂里,唯独陈青云安安静静地临摹。
“咳咳!”柳成元摇着折扇,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满面春风的张华和一脸惬意的谢明坤。
陈青云抬首扫了三人一眼,继续临摹。
“子恒,老师找你!”
柳成元一本正经,脸上的笑意却逐渐加深。
陈青云掩下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抬首深深地看了一眼柳成元,等到后者有些心虚地闪烁着眼眸时,他这才搁下毛笔道:“可知老师为何找我?”
“不知!”三人异口同声地摇头,纷纷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神情。
陈青云收拾书本,对三人的异样视而不见,临走时冷哼道:“莫不是还打着让我嫂子当厨娘的事情?”
“没有!”三人再一次异口同声喊道,一脸真挚的表情目送陈青云离开。
回廊的拐角处,陈青云听到学堂里传来三人捶胸顿足的笑声时,当下脚步越发轻快起来。
北苑之中,六角凉亭里的石桌上沏了一壶茶,三叠点心,摆了围棋。
齐瀚坐在一旁,偶尔翻动书卷。
陈青云行礼后坐下,齐瀚看着他那年少老成的面孔,深沉的眼眸闪过几分怜悯。
“你父亲去世后,你兄长便挑起了家里的重担。我本以为你们一武一文,将来必成大器!”
“可惜你哥哥却......”
陈青云握着棋子,没有说话。
自小哥哥喜武他崇文,兄弟二人相得益彰,自是快活。
然而哥哥出征不返,娘亲病重离世,温暖安定的家顷刻间就散去无踪。
如今不过剩下他一人和寡嫂,说起来倒有几分凄惨。
齐瀚见陈青云面色沉凝,当即话锋一转,便道:“我与你父亲乃是至交,按道理也该照顾他的儿媳。”
“玉衡他们几个很喜欢你带来的兔肉和茶饼,刚好书院缺一位厨娘,让你嫂嫂过来如何?”
陈青云闻言,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齐瀚知道陈青云担心什么,当即又道:“她是女眷,来了自然是住在后院,我让你师娘把南边的厢房腾出来了。”
“再者,你师娘还有师妹都在后院,你不要害怕会污了她的名声。”
陈青云下了一子,还是摇头。
齐瀚的两条眉毛竖在一起,奈何家中养了两只馋猫,他也是被闹得没有办法。
“咳咳......你一个月回去六天,也照拂不了她几分!”
“她在这里,可以不受人欺,若有人辱,为师为她做主如何?”
陈青云闻言,勉强抬了抬头,然而别的话却是一句不说。
齐瀚深知陈青云的性子,知道他有些松动了,当即再接再厉道:“一个月五百文钱,吃住都算书院的。”
“你们一个月六天假期,她也六天如何?”
陈青云明显意动,然而却欲言又止道:“她若出来,村里也会有风言风语的。”
齐瀚见陈青云紧锁的眉头,当即知道这事情已经成了八九分了。
这最后一把火,当然得点起来。
佯装抹了一把胡子,齐瀚一本正经道:“咳咳,让你师母陪着你走一趟,故交照顾侄媳,谁人有话要说?”
陈青云闻言,心里长长一松,当即给齐瀚作揖。
齐瀚摆手淡笑,装作不以为意。
等到陈青云一走,齐瀚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觉得他这个弟子实在是高深莫测。
一开始他琢磨着徒弟有事相求,结果等了半月徒弟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