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带着李心慧去到卓一帆小院的时候,赵老太医和卓一帆已经等候了许久。
原本还有七分把握的他们,看到莞尔一笑,早就做好准备的李心慧时,忽然又有些紧张起来。
赵老太医对着李心慧道:“你先在院中歇息一下。”
李心慧微微颔首,这时她的手下意识放开青云的手腕。
“你且跟我来!”赵老太医对着陈青云道。随即率先往客房里走。
陈青云用余光看了一眼卓一帆,见他并未露出冷凝之色,这才稍稍放心,跟在赵老太医的身后走进厢房。
院子里,李心慧准备坐到石凳上。
就在这时,卓一帆轻咳一声。
“咳咳.......都有孕了,不能受凉。”
他略显别扭的口吻听起来十分紧绷,可还未等李心慧细品,只见卓一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给她拿来一个垫子。
那垫子是圆形的,外面罩了一层秋叶黄的套子。
李心慧接了过去,总觉得这个是卓一帆平时练功打坐的垫子。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垫上以后,慢慢坐了上去。
“如何了?”
卓一帆问道?
李心慧有些迷茫,不确定地反问道:“什么?”
“我说.......你的身体如何了?”
“可有什么不适?”
“若是有隐隐作疼之感,就算不强烈,也是要说出来的。”
李心慧愕然地盯着卓一帆看,直到他有些恼羞成怒地瞪过来。
她心神一跳,猛然发现卓一帆是在关心她?
这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李心慧摇了摇头,然后轻声道:“没有什么不适,都很好。”
“你怕不怕那解药无用?”
卓一帆又道,他皱着眉头,心里暗暗忐忑。
因为眼前的李心慧太沉稳了。
就像是一个看客,甚至于比看客还带着三分闲适。
李心慧看着不远处的那口井,仿佛还能感受到,起初她心不甘情不愿在此打水的心境。
“呵呵......”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看向卓一帆道:“您不知道吧,其实......当初被抓到这里来的时候,我便想过,我可能活不成了。”
“甚至于在更早更早的时候,我是一次次在濒临绝境中活过来的人,死亡的那种感觉于我来说,并不陌生。”
“比起即刻死去,我更怕的是缠绵于身,几十年都无法痊愈的旧疾。”
“就如同您一般,这些年您虽然一直活着,可一定早就心如死水。”
“有些人死了,可他还活着,有些人还活着,可他已经死了。”
“我要面对的不是怕不怕,而是舍不舍?”
“说实话,我舍不得他,舍不得孩子。可若我并无选择,又何必歇斯底里地挣扎着不肯认命,让他也跟着我恨天恨地,煎熬着,虽未身死,心已入狱。”
卓一帆听闻她这番言语,心境渐渐平和下来。
她说话的语气,深意,以及所传达的那种心境,特别适合参禅论道。
想当初,他也曾倾听过那些让他平心静气的经文。
“你不怕就好,解药经过试验,基本上可以确保对你的性命无碍。”
“只不过因为你怀着身孕,所以......要谨慎一些。”
“试验?”李心慧抓住这句话,心里闪过一丝担忧。
卓一帆立即就从她的语气当中探出一丝紧张,他眸色一暗,口吻略为冷淡道:“都是用谋反的死囚试验的,不是滥伤无辜。”
李心慧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低眸光,她担心的是青云。
......
客房里,赵老太医假意要给陈青云刺骨。
陈青云微微握了握拳,身体有些紧绷。
赵老太医也只不过是想做个形式,那针刚刚刺入不久,根本没有刺伤骨头,他便拔出来了。
“嗯,可以了。”
赵老太医准备将之前就配好的解药端来,让李心慧喝下。
可就在他刚转身的时候,陈青云忽然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
“不对,你根本没有刺中骨头。”陈青云冰冷地道。
赵老太医慢慢地转过身来,眸光微微一闪。
可就是这一闪,就让陈青云更加肯定了其中的端倪。
“难不成.......当日我体内的毒已经解了?”
陈青云狐疑地问道。
赵老太医望着陈青云探究的眸光,心里越发惆怅起来。
他点了点头,然后道:“那日你的毒确实解了,只不过那女人着实阴毒,那几味烈性的活血药其实跟解药并无关系。”
“若那个解药给你媳妇吃了,只怕大人和孩子都会保不住的。”
“你走这几日,我们私底下又找了人试药,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陈青云放开了赵老太医的手,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后怕。
还好有这一番谨慎,要不然,岂不是.......
“可你们哪里来的毒药?”
陈青云抬首,眸光尖利地盯着赵老太医看。
赵老太医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连忙回道:“你媳妇之前写了毒药的配方,是卓一帆私下找人重新配置的。”
“我们也是怕你担心,所以想试验成功了再告诉你。”
“如果试验不成功,就只能减低解药的药性,这样就能保住你媳妇的命,可她腹中的孩子却不一定能保住。”
“那现在呢?”陈青云追问道,他的额头起了一层密汗,整个人更是如同惊弓之鸟一样。
赵老太医不忍他如此担忧,当即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