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在下寨村几十年了,李老头的为人是出了名的老实,从不会多说别人一句闲言,从不会争强好胜。
赵虎垂下眼睑,凌厉的目光转头看向赵有田。
赵有田被大伯盯得背脊发凉,他心慌得很,可都这个时候如果承认的话,他只会被他爹修理得很惨。
“你骗人,分明就是你看我一个人下山,抢了我的干柴以后,打伤我的。”
“我的膝盖还有伤呢!”
赵有田说着,连忙弯腰把膝裤露出来。
左边的膝盖处,青紫一片,被刮伤的皮肉露出凝固的小血珠,看起来到是触目惊心。
赵老三率先忍不住了,当即冷冷地看向李光庆,冷声道:“李老头,我家有田还是个孩子呢,你怎么就能下这么重的手?”
李光庆向来不会辩驳,他再一次出声道:“他跟我抢柴的时候,腿还是好的。”
抢了他的一捆干柴,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人,膝盖又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你放屁,分明就是你打的!”
赵有田见他爹信以为真,脸上再一次有了诬陷的底气。
“呵呵,你爹和你伯说的这几句也是放屁啊,莫不是你们赵家都是用pì_yǎn说话?”
李林子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站起来。
他生得高大魁梧,一站起来,房间里的油灯都被挡了大半。
赵虎脸色阴沉,但也知道是赵家的孩子出言不逊在先。
“有田,闭嘴!”
赵虎呵斥,随即看向李林子道:“不过是问问清楚而已,都是乡里乡亲的,总不会冤枉你爹!”
“呵!”李林子冷哼。
只见他慢慢走到赵有田身边转了一圈,厉声道:“老天有眼,谁说谎骗人便让他断子绝孙好了!”
“就我爹这个性子要是会打他赵有田,我李家自此以后断子绝孙,死绝在我这一辈!”
明亮的火把忽然闪了一下,赵有田缩了缩脖子,不自觉埋低目光。
赵虎的眼眸闪烁了一下,握着火把的手一紧。
在场的十几个壮汉全都对视一眼,心里多少有些底的。
赵有田攀咬别人还行,问题是这个李老头的名声,着实是个烂好人。
工头克扣了他的工钱,他闷不吭声。马家人堵了他家秧田里的水,他半夜才去通。
农忙时节,谁家请他,他便去帮忙,自家永远都放到最后。
这样的人,你说他打一个孩子?
赵虎转身对着赵有田道:“今天你跟谁一起去捡柴的?”
赵有田心神不稳,恍惚的视线里,只见大伯的目光跟铡草的刀一样锋利。
“就是马老二他们几个!”
赵有田缩了缩脖子,他早就跟那几个串供好了。
赵虎让人去问,不一会,去问的两个男人回来,只说没有跟赵有田赌柴。
而且他们在山下的时候,看到李老头用木棍打赵有田。
气氛再一次僵持起来,好似连人证都有了,这一下事情也就有了定论。
可众人的心里都在打鼓,因为这样是事实有些不符合常理。
“赵有田,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是不是李老头打你的?”
“大哥这是干什么,这孩子都说了好几遍了!”赵老三不满,在他看来自己家孩子根本没有必要冤枉李老头。
赵虎斜视一眼赵老三,目光犀利。
赵老三心里一抖,拎着赵有田往前一点。
通明的火光照耀着堂屋里的人,审视的目光一道接着一道。
赵有田心生不安,点了点头。
“就是他打的。”
“放屁!”一直都是透明人的杨素珍冷不防爆粗。
刚刚收拾好堂屋里的饭桌,好似时间掐得刚刚好。
李心慧站到一旁,心里暗暗给娘竖起了拇指,就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她都能感觉到后面滔滔不绝的怒骂。
果不其然,只见杨素珍把抹布一扔,当即怒视而笑道。
“虽说我们李家是外姓人,可搬来这下寨村也有五十年了吧,从孩子爷爷奶奶那一辈起,就还没有听说过我们李家会欺负人的?”
“这都不说了,这下寨村不是赵家村马家村吧?你们两家苟且那些龌蹉事我都不提了,什么侄女跟舅子成亲,小叔跟嫂子通奸的,那都是你们那不伦不类的辈分勾扯来的。”
“你们一门心思壮大下寨村,两位族老做大,一位里正相帮,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何必又要牵扯我家老李?”
“冤枉谁不行,欺压谁不行,怎么就跟我们老李家过不去了?秧田堵水,交税排后,农忙请李叔,农闲李老头,呵呵,说出去给人家听听,这方圆五十里,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你们赵,马两家的黑心肝烂肚子,谁人不知道我家老李老实巴交,和善厚道?”
......
李心慧跟个稻草人一样矗在一边,心里竖起一个又一个的拇指。
那些龌蹉事不提了,然而点名了要害。
李心慧知道,赵,马两家的硬伤,可谓就是姻亲关系辈分给扯出来的。
至于叔嫂通奸那件事,传得有鼻子有眼睛,只不过当事人不承认,赵家没有处理。
赵家的小侄女嫁给了马家的叔叔,这个她到是知道的,无非就是上一辈通婚,下一辈再通婚可是却把辈分给弄混乱了,于是便传出许多的笑话。
眼前挡着一众汉子说出来,那要多打脸就有多打脸。
赵老三更是恼羞成怒,他的媳妇是马家的,按照辈分,得叫他一声叔。
赵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