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西红柿的种子回来以后,李心慧便将它们精心地种到厢房外的花圃里。
中午的日头烈,她去花圃浇水,隐隐听到翠环的声音道:“大娘就在前面呢,陈娘子住在东厢房。”
“哦,是吗?”
“这里真漂亮啊,墙又高,还种花啊?”
“种些菜不是更好,还可以吃!”
是她娘来了?
李心慧放下手里的壶,往前走了两步。
圆形拱门外先窜出翠环的身影,她掩面而笑道:“呵呵,书院吃的菜都是外面买来的。”
杨素珍背着背篓走过来,抬首就看到女儿站在不远处,穿得跟大家小姐一样,光是站在那里不动都觉得很好看。
“翠......,杨素珍想喊翠花,一出口就换成了:“慧啊!”
儿子叮嘱过,现在女儿是体面人,不能叫那么土的名字了!
慧慧比翠花好听多了!
李心慧轻笑,上前道:“见过我爹了没有?”
杨素珍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随即道:“他让人给我捎话了,说这里很好看,让我别担心。”
“家里的含桃都熟了,这东西不能放,昨天我给你哥送了一些,就想着也给你们带一点!”
杨素珍把背篓放下来,揭开外面的一层含桃叶子,只见红灿灿,圆溜溜的含桃跟红宝石一样诱人。
“哇,红得真好!”
翠环咽了咽口水,嘴角吃得牙酸了都还想。
李心慧笑了笑,拿小盆给翠环倒了半盆,剩下的准备一起带过去给她爹。
杨素珍的头发有些凌乱,赶了许久的路,她衣领子都被汗打湿了。
翠环走了以后,杨素珍道:“这转悠得,我眼睛都花了!”
“能去看看你爹不,我还得赶回去呢,家里的的鸡和猪都是天不见亮喂的。”
杨素珍用手给自己煽风,企图减少一些热量。
下寨村距离府城路途遥远,能来一趟不容易。
李心慧有些想留,但她知道她娘的性子,风风火火的,光是家里那些鸡鸭都够她惦记的。
把剩下的含桃带上,李心慧带着她娘往她爹住的地方去。
她爹算是这书院里最安静不过的人了,有时候跟透明一样。
干活的时候勤勤恳恳,不干活的时候安安静静,连齐夫人都说,还没有见过这般好性子的人。
李光庆在住的小院里乘凉,见媳妇和女儿来了,有些受宠若惊地连忙搬凳子。
“见着你好就行,家里忙,我要回去了!”
杨素珍刚刚坐下,立马就要说走。
李光庆见怪不怪地站起来,提着背篓送她出去。
李心慧有些傻眼地看着,她觉得屁股还没有坐热呢?
院门外,清风徐徐,带动着树枝摇曳。
杨素珍跟李光庆嘀咕道:“现在村里的人知道你在云鹤书院当账房先生,一个两个地跟我套近乎,还让我问你还缺不缺人?”
“今早出门的时候遇到里正和他老婆,说是给他儿子送什么新衣服,一个劲地让我跟他们坐马车,结果我上车以后又跟我提什么青云啊,齐院长啊,说得我头都晕了!”
李光庆闻言,面容依旧温和如初,丝毫不受影响。
“他们说他们的,我在这里很好。齐院长昨天说让我帮忙整理书院的账目,我入手以后要是觉得能做下来,估计以后会长期在书院做。到时候你卖掉家里猪和鸡鸭,然后把门锁上过来!”
杨素珍有点傻眼,感觉自家相公这改头换面的速度有点快啊?
她还在高兴他找到一个轻松体面的活计,他立马就跟她说,以后她还能过来?
咽了咽口水,杨素珍忐忑道:“那家里的那些田地也不种了?”
李光庆闻言,心疼道:“我不在家,你一个人更辛苦,不种了!”
杨秀珍布满黄斑的脸有些热起来,连忙道:“你不怪我了?”
李光庆摇了摇头,面色总算有几分异样。
“都是我没本事,慧慧都放下了,你就别提了!”
李光庆叹道,觉得心里还是挺内疚的。
杨素珍白了自家相公一眼,冷声道:“你就别装了,当初你故意攒使我找大户,不就是想让我看清楚那些人的嘴脸,好同意慧慧去守寡吗?”
“她那个时候要死要活的,亲家母病重又要人去照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跟慧慧串通好的。”
“我是气她,守过了,尽过孝也就算了,还把自己活得不人不鬼的,我当时以为她要跟着青山去死啊?”
“谁知道她还真敢上吊,那个死丫头,我现在都不敢提这件事!”
“咳咳!”李光庆咳嗽一声,拉扯了一下扬秀珍。
气闷的杨素珍拍开相公的手,甩了一张不高兴的脸道:“就你这个性子,我还不知道吗?”
“老实厚道不说,最不愿欠别人的,你跟陈夫子交好多年,怎么可能愿意看到他家败了?”
“青山的事情传来,慧慧死活要去陈家,你一句话不说让我去找什么大户,结果那家人把我给吓得都准备卖田卖地了,你又说什么送慧慧去几天,她伤心过了就回来!”
“结果你发现慧慧是真想一辈子守寡,自己又后悔怕害了女儿,大病一场连床都起不来!”
李广庆没有想到跟了他大半辈子的凶婆娘说起来头头是道,而且还很准的说穿了他当时的心思。
呆愣片刻,李光庆再想去捂媳妇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杨素珍发现相公不让她走了,拽着不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