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孙常者去买药材了,沈曦宜便代替她照顾小幺桑。她神志是清醒了些,但还是迷迷糊糊不爱说话。
根江城主和小幺桑、谢籍三人所言,基本可以确定挟持小幺桑的那个疯魔就是令沉佑的弟弟令沉训。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之间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令沉训耍疯魔给小幺桑带来了太大的阴影,小幺桑坐在床榻边,挽着孙常者的手,心有余悸地说道:“……他就揪住我的头发,还用牙叼着我的衣裳,嘴里还念咒语,他想把我从山崖上推下去!”
沈曦宜搂着她安慰几句,又跟药师要了碗安神汤,她这才又沉沉睡去。
江城畔试了试小幺桑的额头,道:“她烧已退,只是受惊过度而已。需要慢慢静养。”
此时的江城畔换了一身玄色梅花纹样的长袍,漆黑的发用一根簪子全部挽起来,大有家主的气势,看起来不似昨日那般平易近人。
江城主的脚步无声无息,如疏影横斜、暗香浮动,长身玉立,端是一副君子作风。然而他本人虽然时时都是一副温和的口风,但温和中蕴藏锋芒,犹如汹涌的暗流,令人情不自禁地后退。
孙常者提着几袋子中药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赶回来,见江城畔也在,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江城畔察觉孙常者的抵触之意,微微一笑,道:“如此,我便先去看看弟子们练剑,两位先聊。”
说着便知趣地退了出去。他出去的时候,正好卢玠刚要进来,两人擦肩而过,互相凝视了一眼。
孙常者见卢玠也来了,小心翼翼地关进了门,问道:“谢籍醒了吗?”
卢玠摇摇头。沈曦宜道:“醒是醒了。不过跟幺桑一样,很是脆弱。”
卢玠四周打量了一番,见门窗紧闭,不悦问道:“孙常者,你又要作甚?”
孙常者给小幺桑掖好了被角,然后才坐下来,神神秘秘地言道:“你们知道我刚才看见谁吗?”
卢玠与沈曦宜相顾默然。
孙常者露出一脸苦相,拍着桌子道:“泥巴,还有独眼龙、歪枣子带着一堆土匪,打扮成乞丐,一个接一个地找我们呢!没想到他们居然一路追到了这里,这是要命啊!我们可怎么出去!”
卢玠轻笑了一笑,道:“就这事?”
孙常者喝了口水压压惊,“怎么?!这还不够大?”
沈曦宜宛转笑道:“恐怕这群土匪一直跟到这里,不是为了‘我们’,只是为了孙修公子一人。”
孙常者白了他一眼,卢玠淡淡道:“不错。那匪头泥巴在京城之时就一直缠着你,恐怕早已认定非你不可。不得到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孙常者脸上宛若崩溃,气急败坏地拍了一下手,“我、我……孙某倒是没什么,主要是你们啊!咱们明日里出城,可怎么是好?这帮子人一定会守着的!”
沈曦宜疑道:“不能叫江城主护送一段吗?”
孙常者一愣。卢玠手指搭在额头上,有些烦恼道:“恐怕不能。”
“为何?”
卢玠简单解释几句,“你或许没觉得,这位江城主,还有江姑娘,都迫切地希望我们能够留下吗?”
沈曦宜缓缓点点头。孙常者双手捂着脑袋,痛苦地言道:“完了,里面有城主,外面有土匪,这是把我小孙往绝路上逼啊!我看咱们还是赶快跑吧,再晚就要来不及了……”
孙常者正待发作,卢玠忽然住口,直直按住了他的手。随即目光一晃,直直扫到了窗外偷听的人影。
半晌,孙常者才缓过神来,嘴型说着:“有人偷听?”
沈曦宜咳了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们绕着点那些土匪走也就罢了。我们都是小百姓,那群人不过是想图些钱财,还能我们怎地?”
卢玠微微仰头,“正是。”
孙常者抿了抿嘴,故意去窗边拿虫虫的笼子,窗外那人影许是察觉,闪了一下,就离去了。孙常者开窗,发现外界并无一人。
“不用看了。”卢玠漠然言道,“走了。”
“巴巴的,”孙常者嘴里咬牙切齿,“真是险啊!居然有人偷墙角!看来这江城主果然不是什么善厮!”
“泥巴和江城畔显然都不是好对付的。”沈曦宜思忖了一下,“江城畔与咱们到底有情面在的,咱们若是强行要走,他也不能硬拦。只是……城外泥巴这伙人,各个野蛮凶悍,恐怕有些棘手了。”
孙常者沮丧道:“那咱们束手待毙不成吗?”
小幺桑正好这时候翻了个身,孙常者回头一看,原来她已醒来多时,只不过一直在默默听着。
卢玠不屑道:“小侉子骗人。”
孙常者急忙奔过去把她扶起来,“怎么样?你好些了吗?”
小幺桑点点头,气色比之之前已然大好,看了一眼孙常者,径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几人不知这丫头片子能有什么主意,均是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然而小幺桑支支吾吾了半晌,说出来的却只是变装易容这么个土招。
孙常者下巴惊得快要掉下来,“什么?叫我一个七尺男人,扮成一个娇滴滴的嗲嗲小姑娘吗?”
卢玠闭目有些烦恼,低声道:“你要想,也可以。”
孙常者抱紧虫虫,“我不要。”
沈曦宜仔细想了一下,道:“变装易容,虽然……有些老套,却也确实是眼下唯一的法子了。那群土匪只是空有蛮勇,咱们只要稍微使些手腕,她们便认不出我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