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常者听了小幺桑这番话叹为观止,直直倒吸了一口冷气,“幺桑!没想到啊!你居然还会如此狠毒的法术!要是我哪天惹你不痛快了,你不会也朝我招呼吧?”
小幺桑哼地瞥了他一眼,仍然闷闷不乐。沈曦宜把孙常者这家伙推开,道:“幺桑,那令沉佑这毒,会什么时候发作?你能掌控吗?”
小幺桑点点头,怨毒地目光射向兀自挣扎的令沉佑,“我恨不得他现在就呜呼了!”
沈曦宜和卢玠对望了一眼,互通心意,随即对小幺桑轻声道:“不如咱们先留着他的性命,只折磨他,他一样不会好过。”
这当然也是卢玠的意思。虽然沈曦宜对令沉佑也万分厌恶,但是总要顾及着令沉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之子,况且几人如今身处江湖,风刀霜剑防不胜防,留着令沉佑,到底是有用处的。
只不过此举到底是委屈了小幺桑。好在小幺桑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沈曦宜将利害关系与她一说,她到底还是能明白的,答应暂时留下令沉佑一条命。
卢玠朝着小幺桑投来赞赏的一眼。小幺桑拿着一包五颜六色的药粉过去,朝着令沉佑的几处重穴连扎数下,随即又给令沉佑灌下了药粉。
令沉佑轻咳了两下,半晌才见好转之状。卢玠盯着东天泛起微微的曦色,这么一番折腾,居然白白消耗了一夜。
眼见着距离峒山大会只剩下一日,众人纷纷回屋,养精蓄锐,准备着一场恶战的来临。
孙常者亲眼目睹了小幺桑能把人弄得死去活来的毒药,几日来心里都有了片阴影,一改之前那般言笑无度,遇见她都是恭恭敬敬、虚心客气的。
然而小幺桑却不肯轻易放过令沉佑,总是时不时地找机会,施展他肚子里的毒素,叫他腹泻如绞,把茅房拉满才肯罢休。如今令沉佑是真真尝到了好色的报应,叫苦不迭,求爷爷告奶奶也没用。
阮默清本是令沉佑的同伙,令沉佑是她的主心骨,如今令沉佑被抓了,她也便过来自投罗网了。她只是个懦弱的小姑娘,一切都听令沉佑的,也不足为虑。
令沉佑大难不死,在世子面前发誓道:“多谢世子不杀之恩!属下发誓,今后生是世子的人,死是世子的鬼!若有违背,就叫我、叫我……”
“行了。”卢玠淡淡地打断他,“哪那么多废话。我留着你,自有用处,不消你多说。”
令沉佑紧了紧冠上的蝴蝶结,低头道:“唔,属下知道了。”
又见沈曦宜站在卢玠旁边,顿时眉眼弯弯,甜蜜蜜地叫道:“哎呦,沈姑娘也在。”
沈曦宜动了动卢玠胳膊。卢玠顿时不悦,叱道:“令沉佑,你活腻歪了?”
令沉佑登时肃然道:“属下不敢!”
卢玠将沈曦宜的一缕发丝缠在指尖,漫不经心地道:“这位沈姑娘,以后跟在我身边。你懂得什么意思吗?”
令沉佑愕然,“啊??不是吧?世子,她只是个……”
但见卢玠目光凌厉,令沉佑只好闭口不言,愤愤不甘化作一声“唔”,“属下明白。”
峒山论剑正日,城里人山人海,江湖各色侠士齐聚峒山广场,刀光剑影,暗流涌动。
这次的大会旨在推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是以江湖上但凡有点名头的人都要来看看热闹,更有一些蓄势待发之徒,昂首挺胸踌躇满志,准备着在之后的争斗中大放异彩。
此次大会分为三轮,第一轮只是各路豪杰海选,第二轮则是其中的佼佼者二对一地对打,到了第三轮,最后角逐的那一两个人会有机会到峒山之巅上去,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上生死对决,最后胜出的那一位将是无可争议的武林盟主。
沈曦宜和卢玠等人换上了粗麻布衣,带上的笠帽,乔装打扮,才跟着人群进到了峒山广场。他们都是朝廷的人,也并无意争斗些什么武林盟主,只为了找出多次刺杀卢府的刺客、以及其背后暗流汹涌的势力。
沈曦宜临行前告诫孙常者:“今日的场面非同小可,到处都是眼睛和耳朵。咱们虽说有了令沉佑这蠢人作挡箭牌,终究是在人的屋檐下。何况现在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白首阳。这一回,白家、江家都不会善罢甘休。孙兄弟,你平日里坦白直率也就算了,这一回一定要谨言慎行,看好小幺桑,千万别闹出什么麻烦才好。”
孙常者听罢点点头,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沈妹妹,你就放心吧。也叫世子放一万个心吧,我小孙虽然活泼好动,但是正经时刻还是靠得住的。就是小幺桑那个丫头片子,可能会不听我的话。”
“去,”沈曦宜嗔道,“幺桑比你靠谱多了。”
令沉佑此次跟在世子身边贴身保护世子,他身边那个阮默清姑娘也叫他给带了过来。令沉佑怕世子不悦,特意上前去问了一下,“世子,默清是我的女人,我得带着给我解暑。”
卢玠连看他都懒得看,冷冷道:“关我事吗?”转而拉住了沈曦宜的手,两人继续盘算武林大会的事。
令沉佑却觉得世子是在有意秀他恩爱,切地一声,把阮默清一把拉到自己怀里。阮默清脸朝上正好闻到令沉佑胳肢窝那股子味儿,白眼直翻差点吐白沫。
此时峒山的各位长老们尚未到来,偌大的广场间也只零零星星地来了一些散客。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堆,其中有个喝醉酒的家伙,满脸通红,头发不多,还裹着一条红带子,正醉醺醺地讲着江湖上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