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舵主本来正要走,听得孙常者猛然喊出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登时回头,“卢玠?!!你说什么?你认得世子??”
孙常者来不及解释,泥巴嫌他多管闲事上去就要打,曹舵主大惊,爬起一块石头砸中了泥巴的头,然后大喊来了自己的侍卫。泥巴虽然不肯当过这唾手可得的好机会,但曹舵主的侍卫又多又厉害,为了来日方长,也只得跳上一棵树上逃走了。
孙常者死里逃生,涕泗横流,挣扎着朝泥巴逃走的方向恨恨地丢了一块石头,正好砸到了泥巴的后背。泥巴怒而回头大喊道:“好你个孙常者,爷们都不和你计较了,你还敢招爷们!你给我等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江湖走着瞧!”
孙常者浑身伤痕淋淋地穿好自己的袍子,恨恨地苦道:“泥巴,你这个死怪物!我孙修非要诛灭了你——”
曹舵主无意泥巴这厮的行为,只是佯装君子作风,轻轻扶起孙常者,慈祥地问道:“小兄弟,你是叫……孙修?你认得我?你刚才说你认识那个……是真的吗?”
曹舵主本人并不会武功,全靠在道上的势力才得了这么个舵主的位置,实是为了笼络江湖势力而搞的虚名。他刚才骤然听到孙常者大喊“卢玠”的名字,端是当今朝廷卢贤公的世子,他如何能不知,所以刚一把泥巴赶走,就忙不迭地来套孙常者的话来。
孙常者不理,见曹舵主肉嘟嘟的脸上的肉直颤,只擦了一把眼泪,漠然道:“不知道。”
孙常者如何不知曹舵主不可信,他生平最终义气,卢玠已然受了重伤,若是他为了自己逃命而泄露了卢玠的行踪给曹舵主,那才是天大的罪过,是以孙常者不敢再说半个字。
曹舵主如蚂蚁一般狭小的眼睛一眯,额前的千层褶便皱了起来,“小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怎么说刚才也救了你,问你几句话,你怎么还爱答不理的?”他定定瞧着孙常者,半晌忽然低声道:“小兄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孙常者满腹狐疑地离曹舵主远了点。曹舵主自问自答道:“对了!你叫孙修?你是孙翰林的大儿子,前些日子还吃了个大官司的孙常者,是不是?你骗不了老夫!”
孙常者一头火气还没消,见曹舵主喋喋不休地拉着他说个没完,更是不耐烦,“你神经病吧?刚才你还见死不救,现在又跟我套近乎,蒙谁呢?我不认识你。刚才我就是说说玩玩,谁当真谁就是二百五。”
“什么?你敢骂老夫二百五!”
曹舵主本来还慈眉善目地拉着孙常者说话,见孙常者这副态度,登时脸上挂不住,身边好几个侍卫就要拔刀。
好在小幺桑见这里聚着一大堆人就急忙赶过来了,大叫一声:“天王盖地虎!尔等妖魔鬼怪速去!”
她往曹舵主眼睛上丢了一把沙子,那沙子里有她们湘地的药粉,众人登时叫苦连天,纷纷拔刀,乱成一团,小幺桑趁机拉着孙常者逃之夭夭。
此时洛朱紫和白首阳的决斗已然开始了,千寿峰上站的全是人,人挨着人人挤着人,不时有呐喊喝彩之声。曹舵主的侍卫们被迷了眼睛,被众人挤来挤去,再睁眼一看时,孙常者和小幺桑早就融入到人海中找不见了。
曹舵主捶腿怒叹道:“这小猢狲!”
虽然有洛朱紫的医治,但短短时间内,卢玠的伤还没完全好。沈曦宜给卢玠带上一玄色深沉的笠帽,厚厚的帘幕遮住了他的脸庞,同时也遮挡了别人看向他的视线,更有利于安全。
沧浪换了一身庄稼汉的衣服,就随身守在身边,警惕着周围的情况,再也不敢让世子再出一点意外了。
“白首阳和洛朱紫相互喜欢,却藏在心底,谁也不肯先说出来,这两人的比武,本没什么看透,”卢玠微微掀开的帘幕,阳光照在他略显白的肌肤上,还是显得他人有些虚弱,“重要的是,江城畔在上一场中被洛朱紫打败只是意外,相信他不会放过这成为武林盟主的机会,一定会伺机出动的。”
“——而我们就是要警惕他的伺机出动。”沈曦宜接口道,左右逡巡了一圈,却不见孙常者和小幺桑的踪影,“咦?那两个混世魔王哪去了?好像我从刚才就一直没看见这两人。”
沧浪低声道:“孙公子方才说他自己豆浆喝多了,要去接手。幺桑姑娘也跟去了,然后就一直没回来。”
“没回来?”卢玠冷笑一声,目光停留在不远处衣衫褴褛、头发乱蓬蓬的家伙脸上,“那不是就是孙常者吗?”
沈曦宜顺着他说话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孙常者一脸沮丧得跟天塌下来一样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跑来,小幺桑跟在他身后,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好像有什么人追着一样。
“孙常者,你这是怎么了?又跟泥巴打架了吗?”沈曦宜实在奇怪这人是怎么在短短的一炷香时间内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忍不住调侃。
孙常者一愣,随即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小幺桑解释道:“沈姐姐,刚才孙常者确实……又遇见那个女人了。那个十恶不赦的女人,居然、居然趁着孙常者接手的时候偷袭!”
孙常者添油加醋地比划了半晌,卢玠烦恼叹道:“闹心。回去我就让令沉佑去剿匪,这该死的土匪头子,跟个苍蝇一样三番五次地出现在面前,着实是烦死了。”
孙常者犹豫了一下,见卢玠脸色不悦,就没敢把遇见曹舵主的事情说出去,小幺桑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