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每一天,沈曦宜就感到每一寸时光都过得无比平静、惬意。
这当然有沈占秋在其中叮嘱的缘故,现在的沈曦宜,得世子垂爱,那就是沈家最大的一颗大树,必须好好养着,到时候才能保沈家官运亨通。
只是,世子到底什么时候来提亲呢?
这不但沈占秋心心念念盼望着,连沈曦宜也不禁嘀咕着。
毕竟,他是世子,想要成亲,定然是千头万绪的。每每想到此处沈曦宜总是犯狐疑,她一心想要嫁给玄度,是否是贪图他高贵的名位?亦或是他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财富?
每当想到此处她便会心中黯然,绝知横在她和卢玠之间的,是无尽的沟壑和艰难险阻。卢玠不必那净身出户的孙常者,他是卢贤公的嫡长子,是唯一有资格继承卢玠家业的世子,他的婚姻,或许从不由他自己做主。
下午的时候,薛姨娘和女儿沈明霞来看沈曦宜,还带了好几捧鲜花。只因上回沈曦宜从贞素夫人手下救了薛姨娘母子,这母子俩便对沈曦宜感恩戴德,说什么都要追随她,所以沈曦宜这才刚回来,这母子便带着东西来看望她。
沈曦宜虽然知道薛姨娘跟她套近乎全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明霞,但是薛姨娘这近乎套得并不令人反感,反倒十分亲和。沈曦宜这几日心力交瘁,忧思过度,有薛姨娘在身边,竟然恍惚有了种母亲的感觉。
这当然是错觉。
阔别多月,薛姨娘的模样并没怎么变,反倒明霞姐姐的打扮,比之前土气的模样,焕然一新。她鬓角别了一朵清新的海棠花,看起来芝兰玉树,甚为脱俗。
薛姨娘暖暖地握住她的手,“曦宜,你亲娘亲去得早,以后在这个家里,你就把薛姨娘当成亲娘。姨娘虽然人微言轻,到底是护着你跟明霞的,明霞就是你的亲姐姐,咱们可别生分了!”
沈曦宜知道薛姨娘不喜欢大娘子邢氏,正好她也不喜欢,跟情投志合的人说话,倒也省得生气,于是便道:“明霞本来就是我亲姐姐,薛姨娘不这么说也是。”
薛姨娘“哎呦”一声说自己老糊涂了,明霞轻轻地坐在沈曦宜身边,笑着道:“曦宜妹妹,从前我只道你内向不愿理人,没想到你是如此通情达理的,从前我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不和你走动,倒是我这做姐姐的不是了。今后我若是常常来,你可被烦了我。”
她是闺中女子,长久不接触外人,连沈曦宜这个妹妹说话都含了几分羞涩,生怕沈曦宜不高兴。沈曦宜心中暗叹大可不必,便笑道:“我当然愿意。有自己的姐妹在身边说说话,当然聊胜于无。”
薛姨娘半晌又问起世子的事情,沈曦宜正为此事烦恼,只只言片语地说了几句。薛姨娘碍于世子威严,也不敢多问,只是一味地求沈曦宜也被明霞说一门好亲事。
沈曦宜打趣道:“姨娘糊涂了?自古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姨娘说什么叫曦宜给长姐说亲事,曦宜可要折寿了。”
薛姨娘一拍脑门,也跟着打马虎眼道:“对对对,是姨娘糊涂了。这不,看明霞这丫头这么大还是闷在闺中,这不是太着急了吗?”
沈明霞责怪道:“娘——你别乱说。”
沈曦宜不卑不亢道:“好事多磨。姨娘倒也不必过于着急,想想那长房的墨禾姐姐,遇人不淑,虽说外人眼里嫁了侯爷,可是如今的境况,委实还不如爱府里来得舒坦。”
薛姨娘见沈曦宜提起沈墨禾,立即接口道:“曦宜丫头,你不说姨娘都是忘了。上午的时候贞素夫人来过,说是叫你和明霞两个姊妹,到侯府好歹去看看墨禾,她独自嫁过去了那么久,婆婆又不喜欢她,叫你们俩姐妹好歹雪中送炭……”
沈曦宜觉得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她和沈墨禾向来是势不两立,这也是人尽皆知的,贞素夫人忽然要她去看望沈墨禾干甚?莫不是还藏着什么阴谋?
眼下也没有好缘由,推诿不得,只得道:“曦宜等了空便会去,还请姨娘告知贞素夫人放心。”
薛姨娘显然并未对此事上心,这是这么随便提了一句,然后就又把话头扯回到自己女儿明霞身上。
薛姨娘和明霞一直待到了晚膳时分才走,沈曦宜跟她们说了一下午的话,累得口干舌燥,晚饭的时候尽喝了一些汤汤水水的。不过饭桌上有一道芙蓉小小酥,看上去端是精致的糕点,含在嘴里,却粗糙不可言,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吃,端是沈府的厨子学艺不精的缘故。
沈曦宜想起从前在卢府当侍读时,玄度常常叫她吃的那些五花八门的糕点,却是样样都不是沈府厨房能比的。所以家境之差,大抵如此吧?
藕清直勾勾地盯着芙蓉小小酥,沈曦宜叫她坐下一起吃,她却摇摇头,黯然道:“小姐,奴婢并不是想吃糕点。”
沈曦宜一愣,随即明白,缓缓道:“你跟沧溟……怎样了?”
藕清像是提起伤心事似的,摇摇头,“也没怎样,好几个月没见了。”
沈曦宜搅拌着手里的汤匙,绝知她和玄度一分开,那么身为下属的藕清和沧溟也会分开。情这个东西,始终得不到还好,若是曾经得到过又失去了,那才是真折磨人。
沈曦宜抬眼看向藕清,定定道:“藕清,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前世的光阴她已经虚度,今世她好不容易觅得一心人,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藕清,她都不能轻言放弃了。
不过她又遇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