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也觉得沈曦宜奇怪,不禁说道:“姑娘方才到底是怎么了?从皇后宫里出来便六神无主的,跟丢了魂儿一般,奴婢跟姑娘说话姑娘也不肯答。不过张贵妃一来,姑娘又醒转过来了。”
沈曦宜泠然一惊,“你也发现了是不是?”
小秋一时懵懂,结结巴巴地道:“发现……发现什么?”
沈曦宜早就觉得那楚巫不简单,不想她竟是如此地厉害。刚才她迷迷糊糊的,怕是中了什么幻象之术,不会笑不会哭,一时连心智也都失了。若不是张贵妃刁蛮任性横插一脚,自己还不知要多久才会醒来。
只是,皇后、还有楚巫……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单纯地“试炼”一下吗?还是自己太敏感了?
她越想越乱,只知道这楔形物件乃是件邪物,碰触不得。
沈曦宜低头见自己居然还带着这怪里怪气的玩意,径直给扯了下来,随便用手里的手绢包严实了,对小秋低声道:“快,小秋,帮我把这东西给扔了!越远越好,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尤其不能叫皇后娘娘知道!”
小秋半信半疑,颤颤巍巍地接过东西,迟疑道:“姑娘,小秋见姑娘进去的时候并未带此物,这是皇后娘娘上次给姑娘的吗?若是的话,咱们冒然丢了赏赐之物,若是皇后娘娘问起来,可是大不敬的罪名。”
沈曦宜额头上冷汗直冒,摇了摇头,咬牙道:“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只管丢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就是!”
她必须要扔了它。从见此物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这东西妖异,藏着某种潜在可怕的力量,时时地威胁着她,看一眼就心慌。
谁知道那楚巫安的什么心,总之这样的东西,自己还是远远地躲开为妙。
三日很快到来,沈曦宜一直惦记着之前的事情,犹豫着要不要跟卢玠说这几日的所见所闻。
一来……她觉得皇后娘娘似乎不像表面上那般与世无争,也并非跟一张白纸一般纤尘未染。皇后虽然是卢玠的亲长姐,也赞同卢玠跟她之间的婚事,但是……每次见到皇后,沈曦宜不知怎么地,总是寝食难安。
还有那个怪里怪气的楚巫,看着就让人有种不好的感觉……那枚神秘的吊坠虽然被自己给扔了,但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觉得有什么东西如影随形,像是梦魇一样摆脱不掉,甚至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她,像毒蛇的眼睛……
这才只有三天,沈曦宜发现自己已经在宫里住不下去了。
她只觉得自己在宫中孤立无援,处处被施展不开拳脚,总有种为人鱼肉的感觉。每当夜里,所有的灯火都灭了,坤宁宫再是富丽堂皇也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让人抓狂。她讨厌极了。
沈曦宜犹豫着不肯告诉卢玠的原因,还是不能肯定卢玠一定信她。
皇后是世子的亲长姐,从小看着他长大,如同半个母亲一般,事事为他周全,卢玠不可能不对皇后没有牵绊,也不会因为沈曦宜的只言片语就怀疑自己的亲姐姐。
况且……沈曦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胡言乱语……而且虽然她自己疑虑重重,但皇后终究没有做出什么真正伤害她的事情,甚至还对她关怀有加……
沈曦宜越想越怀疑自己。
小秋陪着沈曦宜在御河边上等着世子的到来,见沈曦宜愁眉不展,劝道:“姑娘的心事小秋都知道,姑娘何必自己苦苦冥想呢?那日小秋只见了世子一面,就知道世子不是那凉薄之人,只是姑娘不够相信世子罢了。姑娘只是当事者迷罢了。过一会儿姑娘还是把心中所想告诉世子吧,世子一定会相信小姐的。”
沈曦宜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其实她自己现在心里也实在没主意。
或许她可以跟卢玠说,她实在不想在宫中住下去了,叫他把她带回去。可是这样的话,皇后娘娘一定会生气,弄不好她跟世子之间的婚事给黄了,今后更加难办。
老天啊,到底该怎么办?
她等了许久许久,终于盼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却没有他。
沈曦宜奔上前去,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没看错。
北风萧萧,他就是没有赴约。
沈曦宜刹那间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轰然落了下去。
沧溟一人独自下来,拱手道:“沈小姐!实在是对不住,西北战事吃紧,世子已经连着三日都不曾合眼了。今日早晨,又跟着几位王爷商议国事,现在正在青州。他实在是脱不开身,属下便特地来告知沈小姐一声。”
沈曦宜失魂落魄地垂下手来,心里从不曾如此失落。
本来他们之间几日见不到也是寻常事,但是这一次,她却有十分重要、令她十分不安的事情要跟他拿主意。
然而他却失约了。
就像是一个身处黑暗中的人好不容易打开窗户迎接光明,蓦地发现窗子外面也是黑天。
沈曦宜眼圈顿时红了。她在心里极力说服自己他是国事缠身才没来赴约的,他为了是一整个国,他不能只顾着小家,她应该理解。
可是……她也很需要他啊……
沧溟见沈曦宜面色郁郁,好心问道:“沈姑娘,您生气了吗?其实世子……”
沈曦宜摇摇头,打断他的话:“我没有。”
沧溟挤出一个笑来,“您看您,明明眼圈都红了,还说没有。”
沈曦宜蓦然抬起头来,“你回去吧。”
沧溟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