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孙常者来找她。
孙常者本来是找好了护送去湘地的人选,特地来跟沈曦宜商议一番的,没想到乍然看见那堵被拆得支零破碎的墙壁,蓦然一愣。
诶?什么情况?
沈曦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卢玠的之前解释给她的话,而且就算解释的话,孙常者一时半会儿也未必理解得了。沈曦宜只好随便编了一个借口,就说是最近下雨把墙给下塌了,一直没来得及修。
孙常者摸摸自己干燥的发丝,茫然地看着沈曦宜,“最近没下雨啊?”
沈曦宜干笑两声,“云彩雨,云彩雨。”
孙常者皱眉道:“孙府到这里就算是远了些,坐马车也不到半个时辰。难道这云彩这这么小?而且我这一路走来,也没见到哪里湿啊……”
沈曦宜打断道:“常者,你纠结做什么?你不是来找我说湘地的事情的吗?”
孙常者犹豫了一下,虽然还是心存疑虑,总算没再追问些什么。
孙常者拉沈曦宜进屋,自顾自地坐在书桌前给沈曦宜细细地讲起了他这两天来精心编排的方案。
第一,谢籍身体虚弱,不能受到过多的波折,路上自然也不能受太多的累。所以必须采用软篷且带内衬的马车,下雨能防雨,暴晒能挡晒。
第二,湘地路途遥远且艰难,上一回到峒山其实只走了一半的距离,另外一般小幺桑也不是很记得,需要一定的体力和精力去摸索,需要提前考虑进去。
第三,一定要带足食物和水,还有银子。
第四,接第三条,此时要提前让谢夫人知晓,并且禀告卢玠,以获得一定的银两。(本来想从孙府拿银子,奈何孙定者管钱管太紧太抠门)。
第四,防火防盗防土匪。
……
下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好几条,背面是孙常者给这次出行画的一张地图。孙常者的画技想来不好,这次仍然是一贯地潦草无比,偏生还写了好多字。
沈曦宜仔细看了半晌,哑然失笑道:“你这也太周全了吧。什么各种不同颜色的靴子和发冠,你是去装酷耍帅勾搭湘地少女的吗?通通划掉。”
孙常者抢过地图,噘嘴道:“妇人之见!这你就不懂了吧?上一次去峒山小爷我被泥巴整得惨了,这一次一定要未雨绸缪,把一切可能的不可能的都事无巨细地想到,如此才能临危不惧,才能跟小爷的身份相得益彰。”
沈曦宜白了他一眼,“你什么身份?因为不学无术被赶出家门的嫡长子吗?”
孙常者抱怨跟沈曦宜话不投机,明明这上面许多细节都还是小幺桑加的。沈曦宜想着小幺桑也不过才十六岁,更是个爱玩的,他们俩做出的计划当然在护送谢籍的同时兼顾着吃喝玩乐,若是真论起使用,怕是沈曦宜还要再好好修改一番。
沈曦宜问道:“我前几日叫你找的护镖的,你可找到了?”
孙常者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你猜我找到谁了?”
沈曦宜咧嘴道:“不会是令沉佑吧?”
……她认识的还会武功的好像就剩这么一个人了。
孙常者不屑道:“你怎么又想起这厮?我跟你说,我这回找的那个人咱们都认识,是个真正的高手。绝对没错的。”
沈曦宜戳了戳的手肘,“别卖关子了,快点说行不行啊?”
孙常者滋溜一下子跳起来,怒道:“你戳到我麻筋儿了!”
沈曦宜抱歉地笑笑,安慰了孙常者好半天,孙常者才得意洋洋地说道:“洛朱紫。”
“谁?”
“就是她。”
“我没听错吧?”
“当然没有。”
沈曦宜着实怀疑自己幻听了。
洛朱紫,是那个当时在湘地曾经跟她交过心的女子。
不过,这个古老的名字怎么就被孙常者给抓来了?
沈曦宜道:“你……没逗我吧?”
孙常者别过头去,“骗人是小狗。她已经答应护送我们过去,你要是相见她,现在我就可以给你引荐。”
沈曦宜见孙常者说得煞有其事,细问之下,才知道洛朱紫早已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来到京城了。至于其中缘由,乃是跟她们派被算计的惨事有关。
沈曦宜无意细究江湖上那些恩恩怨怨,左右剪不断理还乱,比这深闺大院也轻松不到哪去。据孙常者说,洛朱紫当时正在找一个人,就是曹舵主,也就是朝廷上名副其实的广渠王。
她本想干成一桩大事,却没想到出师不捷,中了敌人的暗算,阴差阳错之下被堂易王给救了。只是堂易王当时不愿意泄露自己的身份,以李堂的身份跟她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来才被戳穿的。
“那她为什么要帮我们?”据沈曦宜所知,洛朱紫并不是那种善心泛滥的女子,她敢爱敢恨,所做之事必定都是有理由的。
“当然是有所图而来。她要我们帮她找到广渠王。”
“我知道她要找曹舵主,曹舵主就是广渠王。不过她找广渠王做什么?难道是广渠王暗算了她们燕子门?”
孙常者摇摇头,“她肯跟我说的也就这些了,还真看在我这个干弟弟的份上。她只说了事成之后我们也要信守承诺,帮她找到广渠王。”
沈曦宜心想广渠王府的招牌那么大地摆在那里,洛朱紫不可能看不见。她的意思,大概是要沈曦宜等人帮她把广渠王救出来,然后杀了这老贼。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广渠王在朝中的势力不可